北坊内,宋、周四人围坐烤火,他们分到了单独的一间屋子。
宋平番失神地望着火光,木讷道,“安叔,明天还继续等吗?”
宋安拿着铅条捅咕火堆,烤着吊架上的糊糊。
用水囊里的水,加上他们随身的馕饼,熬煮出来的晚食。
“等着就是,信已经被人取走了,不是吗?”
宋安放下通条,拿着一双筷子搅拌着,以防糊底。
“那倒是,”一旁躺在草席上的周颂昌插话道,“傍晚城上的吊篮动了,看样子是接了人上去,应该就是送信去的。”
他们虽然身在北坊,但只要有心观察的话,也不难发现这些细处。
‘呼噜......’
宋安拿木勺往破瓷碗里盛了一勺,吸溜了一口。
‘咂巴,咂巴——’
宋安砸吧砸吧嘴,点了点头,“火候差不多了。”
“平番,待会儿盛上几份儿,给她们送去。”
“记得,”他看了看院子里守夜的三个妇人,“这几日和她们拉近些关系,对咱们也没坏处。”
另一位宋氏老卒递来新的空碗,插话道,“还是我去,平番现在这样式儿,不合适。”
宋安沉默一瞬,看了看身旁一直郁郁寡欢的披甲汉子,随即颔首道,“也好。”
“老锦,交给你了。”
宋裕锦点头,起身接过盛了热粥的饭碗,就往屋外走去。
周颂昌突然担忧道,“今天院子里点的湿烟,会不会太招摇了些?”
“如果明日,那些莫名其妙的贼人,驱尸而至,岂不麻烦?”
宋安摇头,“他们没那个功夫。”
“既然已经确定他们对北面的那伙儿幸存者下了手,想必就不是一两日能够了结的。”
能活到今日,要么勇武,要么狡黠,再不济也得占个飞毛腿。
三者得其一,才有可能于坊间乱尸之中苟活下来。
这一点,宋安对另一批素未谋面的幸存百姓,倒是充满了信心。
‘呼噜——’
“有道理,”周颂昌接过他递来的晚食,溜边儿吸溜了一口,继续道,“那就走着瞧吧,今晚我守前半夜,平番小子后半夜。”
宋平番闻声抬首看了过来,木然的点了点头。
宋安抬手,“不了,平番明日或许有大用,后半夜我来就好。”
“随你,谁让你主意最多呢。”周颂昌无所谓道。
屋中陷入沉寂,火光依旧摇曳个不停。
......
‘噼啪,噼啪......’
与此同时,高墙照明的火炬正被依次点起。
李煜紧跟着安排好今夜戍值,正打算回府用饭。
走之前,李煜突然又停步不动,火光映照下,他的面色透着股说不出的深沉。
李胜抱拳道,“家主,可是还有吩咐?”
“阿胜,”李煜斜睨一眼城外,嘱咐道,“你辛苦些,在这儿盯着。”
“等城上这三百人用了晚食,下值之前,你从中抽出十队精干的,凑齐百人。”
李煜顿了顿,似是在犹豫。
“李氏族人抽调二十个即可,抚远军户也抽出二十个。”
“余下的,尽量不要新手,多选些堪用的老兵,明日会有大用。”
李胜稍一思虑,就明白家主是为明日的行动做筹备。
他抱拳拜道,“喏,卑职明白!”
“嗯......”
李煜简短应了一声,便迈步顺着北门坡道下墙。
“对了,把外面的那位刘百户算上。”
城墙上,只剩下这句话紧跟着传入李胜耳中。
李胜垂首再拜。
抚远卫城李府,晚食早已备好,正在后厨炉灶上温着,只等李煜回府。
“老爷回来了,摆席!”
守在安和堂外院拱门处的侍女池兰,雀跃的朝众人说道。
待李煜步入内堂,不但桌上已经摆好碗碟,就连所有人也都已经各自入座。
李煜回身打发护卫道,“你二人也早些下值,带弟兄们回去用饭去罢,不必再跟了。”
两名李氏族兵抱拳,“喏!卑职等告退!”
......
“钟岳,”饭桌上,李煜骤然开口,“今日差役尽数登墙,城里可有什么异况?”
赵怀谦等一众差役,连带着赵氏家仆都在征召之列。
只有赵铭、赵承,这两个入了顺义军籍的赵氏仆出身之人,在随最近一趟迁民车队折返时,被李煜留在了城内,帮着赵钟岳打下手。
这二人暂时卸了什长一职,在军法司衙门兼领听用。
顺便......监察城中百姓动向。
赵钟岳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低声禀报,“学生今日率人巡街三次,未有异况。”
“明公,可是有什么隐忧?”
妇人们很是谨慎,家家闭门,就连孩子也不敢放他们出门去。
全城的备卒几乎都被征调上墙,卫城内的生产生活几乎陷入停滞。
一切都很平静。
“这样,”李煜对此不置可否,吩咐道,“明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