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手机震个不停,凌麦冬掀开眼皮,扫了几眼——屏幕上是凌宏邈发来的长段语音转文字,密密麻麻铺了满屏,“非云辰不嫁”那几个字刺进眼里时候,她眉头一压,直接熄了屏,支着下巴望向窗外流动的陌生街景。
“那个......谢谢你带我回学校。”章惟推了推眼镜,朝凌麦冬的侧脸挤出个笑。
凌麦冬从喉咙里敷衍出一个“嗯”。
音调没什么起伏,“用不着谢我,谢你自己力气大,帮我解决了行李箱。”
章惟犹豫了一下,又问:“那路费,我怎么给你?”
“没必要。”
车里的空气一下子沉下来。
章惟有些局促,双手交叠又松开。
他是在机场撞见凌麦冬的,八月中旬,金城近三十九度的天,她裹得一身漆黑,外套拉链抵到下巴,帽子口罩墨镜一件不落,也不嫌热。
在他以为撞到哪位明星时,凌麦冬卸了墨镜,一双紫黑色的眼睛扫过来,跳过他的脸,落在他手里捧着的录取通知书上。
“金城大学?”
“对啊。”章惟忙不迭帮她捡起掉落的手机,“对啊,你也是嘛,一起坐校车吗?我可以帮你拿行李。”
“拿行李行,校车不坐。”
章惟这才稀里糊涂坐上了她的车。
凌麦冬上车后扯下帽子口罩。
章惟眼前一亮。
她很白,长直的黑发卸下来垂落肩头,衬得颈线细长,没化什么妆,轮廓精致但带点冷淡,连口红也用浅色的,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神情却带着几分凉薄,毕竟从机场相遇到现在,半小时过去了,她的表情一直冷冷的,没笑过,也没什么别的起伏,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情绪。
手机还在嗡嗡着。
“你不接电话嘛,一直在响哎。”章惟好意提醒。
凌麦冬转过头看他一眼,“追债的,不敢接,怕被砍。”
她的眼睛让章惟印象很深刻,瞳仁是罕见的紫黑色,看人时像凝着一层薄冰,搭配上刚刚的话,章惟后颈一凉,把自己往座位里缩了缩,“那一会......要是我们被追上了会不会有事啊?你别看我高,不会打架的。”
凌麦冬:“我说会出事,你是不是得跳车?”
章惟尴尬挠脸颊,“我们不是才高中毕业,你怎么就欠债到被人追了...”
他说的声音很小,蚊子叫一样,凌麦冬却还是听清了,“情债啊。”
章惟彻底沉默了。
凌麦冬解锁了手机。
关于她离家出走这事,凌宏邈说念在父女一场,给她留一个缓冲的余地,两天时间,两个选择。
她想留在金城上学这没问题,不过得先回港城和褚云辰道歉把人哄好才行。
要么,凌家她以后不用回了,断了她所有卡,往后自求多福。
窗外霓虹流转,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足足过了三个红绿灯,她才低头打字。
【我不回。】
想了想,还是删除了“我没错”那三个字。
“你住哪里呀,我继续帮你拿行李吧......你的行李,看起来很重。”章惟说。
凌麦冬点头:“行啊,辛苦费一千,够不够?”
章惟摆手,“不用不用,互相帮忙,应该的。”
“别,我不喜欢欠人情。”
章惟叹气。
他喜欢讲究缘分,天南海北的,能遇到就算有缘了,更何况他们还一个专业的。
故而,章惟忽然觉得凌麦冬这人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挺“没劲”的,这种没劲不是说她不好,就是她浑身有种能活就活,不活就死的丧感。
章惟不明白,“同学,我们好不容易熬到大学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啊?”
凌麦冬:“没什么好激动的。”
章惟追问:“那有什么事情值得你激动?”
“赌呗。”
章惟愣在原地。
凌麦冬没再说什么,给他塞了一笔非常可观的现金,头也不回进了监狱风装修的宿舍楼,接着用三秒时间,让几位舍友大跌眼镜。
“赌...赌球???等一等,等等啊,我捋一下,你是问学校里有没有赌球组织?还是赌钱的那种?”
“赌什么都行,有么?”
这怎么可能有。
哪个正经大学会明目张胆搞赌球,还想不想在教育圈混了。
“麦冬,咱这985对吧,赌球肯定不行啊,但你要对球感兴趣的话,一会聚餐那地方包你喜欢。”
桑梓很热情,帮她推行李箱,“那家店纯牛羊肉火锅来的,汤底都是现熬的,比较健康,所以各大球校队经常光顾,期不期待?”
凌麦冬正弯腰开行李箱,头也没抬:“那关我什么事。”
箱盖掀起的一瞬,桑梓一句“我去”脱口而出。
一共四个大箱子,数量就已经够惊人了,里面的东西更是让人直呼好家伙。
先是首饰盒子,丝绒方盒,大小不一,并排装了半箱,另半边就是化妆箱,按照种类来分的,光口红都归纳了好几盒。
再就是裙子,基本都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