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林念晴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了：“难得有中学生对这么专业的论文感兴趣。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可以聊聊你最近在研究的课题。”
“我的荣幸。”徐卓远说，然后看向封瑶，“封瑶，西侧展区的互动程序已经调试完毕，你要不要带林老师先参观？”
“好啊。”封瑶会意地点头，领着林念晴走向展区。
看着封瑶和林念晴走远的背影，陆言凑到徐卓远身边，压低声音说：“徐学长，你刚才太厉害了！一下子就赢得了专业人士的好感。”
徐卓远看着手中的平板，上面是他提前整理的关于林念晴研究方向的笔记：“我只是做了必要准备。尊重他人的专业成就，是最基本的礼节。”
“不只是礼节吧？”陆言促狭地笑，“是为了封瑶学姐，对不对？”
徐卓远的手指在平板上停顿了一下，没有否认，只是说：“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自然会得到应有的结果。”
陆言摇摇头，却也不再追问。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摸清了徐卓远的性格——不擅长表达情感，但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一切。
展区内，封瑶正为林念晴讲解各个部分的设计理念。
“这个星空穹顶是我们团队最自豪的部分。”封瑶启动装置，整个房间瞬间被星空填满，“我们不仅模拟了不同季节的星空，还加入了中国古代星官体系和希腊神话星座的对比展示。”
林念晴仰头看着变幻的星图，眼中闪烁着专业性的欣赏：“投影精度很高，星等模拟也很真实。你们是怎么解决光污染模拟问题的？”
“主要是徐卓远的功劳。”封瑶如实说，“他编写了一个算法，可以根据不同环境的光污染数据动态调整投影参数。我们还为这个功能设计了互动环节，参观者可以输入自己所在的城市，看到在当地能观测到的真实星空。”
“很用心的设计。”林念晴赞许地点头，“既科普了天文知识，也唤起了环保意识。”
两人继续参观，林念晴不时提出专业建议，封瑶认真记录着。走到“宇宙时间轴”展区时，林念晴停下了脚步。
这个展区用一条长长的光带表示宇宙138亿年的历史，人类文明只是末端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光点。
“每次看到这样的对比，都会感到人类的渺小。”林念晴轻声说，“但正因为渺小，那些坚持、创造和爱才显得如此珍贵。”
封瑶心中一动：“念晴阿姨，您觉得天文学研究最重要的是什么？”
林念晴思考了片刻：“有人说是发现新知，有人说是推动技术。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培养一种视角——意识到我们在宇宙中的位置，既渺小又独特。这种视角能让人谦卑，也能让人勇敢。”
她转向封瑶，目光温柔而深远：“瑶瑶，你妈妈在信里说，你这一年来变化很大，变得开朗、坚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很好奇，是什么带来了这样的变化？”
封瑶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她沉默了一会儿，选择了一个真诚但不完整的答案：“也许是意识到生命有限，所以更想珍惜当下，珍惜身边的人。”
林念晴点点头，没有追问，只是说：“很成熟的感悟。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年轻时的自己——对世界充满好奇，相信努力可以改变一些事情。”
“那现在的您还相信吗？”封瑶问。
“更相信了。”林念晴微笑，“因为我亲眼见过，一些微小的坚持如何在时间长河中泛起涟漪。就像我和你妈妈的友谊，中断了二十年，但因为彼此的珍惜，还是重新连接上了。”
封瑶感到眼眶发热。她忽然想起前世，母亲偶尔会对着旧照片发呆，那时她不懂那眼神中的怀念与遗憾。而今生，她终于能为母亲做些什么。
“谢谢您愿意回来。”封瑶轻声说。
“该说谢谢的是我。”林念晴握住封瑶的手，“谢谢你们没有忘记我，谢谢你们给了我回家的理由。”
下午三点，所有准备工作完成。科普展将于明天正式对外开放，今天是对内的最后一次预展。
王老师也来了，还带来了几位学校的领导。看到精心布置的展区，大家都给予了高度评价。
“这已经完全达到了专业科普展的水平。”一位副校长称赞道，“特别是将科学知识与人文关怀结合得这么好，很难得。”
封瑶作为总协调人，简要介绍了展览的理念和各部分内容。她的表达清晰流畅，既有年轻人的热情，又不失稳重。
徐卓远站在人群中，目光始终跟随封瑶。当封瑶说到某个他参与设计的环节时，他会微微点头；当她遇到一个专业问题时，他会准备好补充说明。
陆言注意到这一幕，悄悄碰了碰徐卓远的胳膊：“徐学长，你现在看封瑶学姐的眼神，和三个月前完全不一样了。”
徐卓远转过头：“有什么不同？”
“三个月前，你是在观察一个‘有潜力的学习伙伴’。”陆言模仿徐卓远惯用的分析语气，“现在，你是在看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
徐卓远没有否认，只是说：“人的认知会随着新数据的输入而更新。”
“只是数据吗？”陆言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