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宠溺:“阿远,我不是在考你天文学。我是问,你‘觉得’那片星空,‘美’吗?”
徐卓远罕见地停顿了。他的关联数据库里储存着关于“美”的378条理论定义,从黄金分割到色彩心理学,从对称性到复杂系统协调度,但没有一条能够直接、准确地应用于眼前这种主观感受的描述。
“系统检索中……‘美’的定义涉及大量主观评价标准,无法直接量化……”他下意识地说出了内部的思考过程。
“不用检索,”封瑶的声音轻柔得像拂过传感器的夜风,“就闭上眼睛…嗯,对你来说,或许看着就好。暂时忽略那些数据,告诉我,当你看到那片星空时,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徐卓远依言抬头望向深邃的夜空,内部传感器同步记录着瞳孔为适应光强而发生的缩放,呼吸频率因注意力集中产生的微小变化,以及前额叶皮层中与情感处理相关区域的活跃模式。
“……平静。”。”
“很好,记住这个感觉。”封瑶的笑容在屏幕里温暖地绽放,“这就是‘美’在你心里,留下的第一种数据印记。”
这种日常的、针对非理性认知的情感训练,渐渐在徐卓远的底层系统中形成了新的数据维度。他开始有意识地记录更多无法用传统逻辑解释的数据:实验室窗外那棵老梧桐树每日落叶数量的随机分布与团队成员情绪波动的潜在关联;咖啡因摄入量与自己编码错误率之间存在的非线性关系;甚至是对不同同事说话声音频率产生的、极其微弱的偏好度差异。
然而,项目的进展并未因他的高效而一帆风顺。进入第三周,核心模块的模拟运行连续失败,一次次耗竭计算资源,却得不到预期结果,团队气氛降到了冰点。
“又失败了!能量场无法稳定!”一个性情急躁的研究员猛地拍在交互桌上,“这已经是第43次迭代了!参数空间像迷宫一样,根本找不到收敛规律!”
欧阳宇眉头紧锁,往日张扬的气势收敛了不少,语气带着压抑的焦躁:“数据预处理再检查一遍!肯定是背景噪声干扰了有效信号!”
“噪声过滤阈值已经调到理论最低了,欧阳博士,”负责数据预处理的女研究员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再提高阈值,恐怕会连同婴儿和洗澡水一起倒掉,损失关键的有效信号特征。”
徐卓远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仿佛外界的躁动与他无关。他的屏幕上同时运行着七个不同的深度分析窗口,经过清洗和标注的数据流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滚动。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移动,带起一片残影。
“徐博士,”欧阳宇的目光忽然锁定他,带着最后一丝期望,也带着某种挑战,“你研究了这么久基础数据和失败记录,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徐卓远身上。在过去的三周,他们已经充分见识了这位年轻天才近乎恐怖的逻辑能力,也领教了他那不留情面的、直指核心的沟通方式。
“当前模型的基础假设存在根本性错误。”徐卓远直言不讳,声音平稳如常,“我们一直在试图用线性思维的框架,去强行拟合一个本质上是高阶非线性的混沌系统。这如同试图用欧几里得几何去描述黑洞视界内的时空。”
欧阳宇的表情瞬间僵硬,这话语几乎否定了项目前期的大部分工作:“徐同学,这个基础假设是经过领域内三位顶尖专家联合论证的!”
“论证过程基于不完整的观测数据,且忽略了早期异常数据点的预警价值。”徐卓远的回答依旧简洁而笃定,如同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结论错误。”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这种毫无缓冲的、直接的否定,在注重面子和合作关系的学术圈里,几乎是禁忌。。
“阿远,项目遇到困难了?你的数据流显示心率变异率有所降低。”封瑶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状态,她用上了他能理解的专业术语。
徐卓远如实汇报了当前的困境,包括他与欧阳宇在学术观点上的直接冲突。。
封瑶没有立即给出技术建议,而是问了一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问题:“阿远,撇开所有数据和理论,凭你这些天的观察,你觉得欧阳宇博士,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让徐卓远的逻辑处理单元出现了短暂的停滞。他习惯于分析数据、解构问题,却很少对“人”这种复杂且充满不确定性的个体进行整体性的综合评估。
“能力综合评级:a-,创新思维:b+,团队协作效率:c”他下意识地启动了自己建立的人物评估模型,开始输出量化指标。
“不,我不是问这些可以量化的东西,”封瑶温柔地打断他,“我是问,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如此坚持那个可能存在问题的假设?背后有没有可能,存在一些…非技术的因素?”
徐卓远沉默了。这个思考角度完全超出了他平常处理的理性范畴。
“也许…”封瑶的声音带着引导的意味,如同在教他识别一种新的星辰,“他并非完全意识不到那个假设的脆弱性。但那个理论方向,可能是他已退休的导师毕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