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平静无波的目光投向封瑶，似乎有瞬间的凝滞。他很少对与她无直接关联的陌生人或事产生如此直接的反应。
“韩屿？”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调依旧平直得缺乏起伏，但封瑶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往常处理普通信息时的滞涩感，仿佛这个名字触发了某个需要特殊权限访问的记忆分区。
“你……认识？”封瑶放下手中的笔，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她能感觉到，这不是徐卓远平时听到一个陌生名字时的反应。
徐卓远沉默了几秒，视线微微从封瑶脸上移开，仿佛在内部数据库中进行一次深度检索，随后才用一种比平时更慢、更字斟句酌的语速回答：“名字……存在记录。初中阶段，全国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唯一一次……败绩。”
他说的极其简洁，但封瑶瞬间明白了其中蕴含的重量。对于徐卓远这样在特定领域拥有绝对统治力、思维轨迹近乎完美逻辑化、追求极致效率的人来说，一次“败绩”，哪怕只是区区的亚军（以他的标准，非冠军即败绩），也足以在他那高度秩序化、追求完美记录的大脑中，留下一个极其深刻甚至可能带有特殊标记的烙印。那个记忆中安静瘦弱的小男孩韩屿，竟然是在那个徐卓远曾纵横驰骋的领域，曾经短暂地让他感受到“失败”滋味的人？
封瑶心中不由地对这个尚未谋面的“故人之子”产生了一丝强烈的好奇。她看到徐卓远说完后，便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回屏幕上的代码，侧脸线条恢复了一贯的冷硬与专注，似乎刚才那瞬间的异样只是她的错觉。
但她却隐约感觉到，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她注意到，他之后敲击代码的节奏，比平时快了大约百分之五，那清脆的哒哒声，仿佛冰层下悄然加速的暗流。
冰封的情感湖面之下，似乎因为一个意外出现的、承载着“过去”与“竞争”信息的名字，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而这圈涟漪，又会将他们的命运引向何方？封瑶看着徐卓远在屏幕冷光映照下更显清俊却也更加疏离的侧脸，心中悄然升起一个模糊的预感。这个韩屿的出现，或许并不仅仅是还一份人情、关照一下故旧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