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成为他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的智慧,她的坚韧,她的偶尔俏皮,甚至她那些来自“异世”的奇思妙想,都让他深深着迷。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凤栖宫会是何等冷清,没有她的朝堂会是何等乏味,没有他的乞儿国,是否会失去如今这蓬勃的生机。
但他也深知,他不能,也不愿用强权禁锢她。他给予她的,除了宠爱与尊荣,更重要的,是尊重。他尊重她的选择,哪怕那个选择,会让他痛彻心扉。
“累了就早些歇息。”赫连决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坚实的肩膀上,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灵儿,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我在这里。”
他没有提大唐,没有提选择,只是重复着这句最简单,却也最沉重的承诺。
毛草灵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湿润了。她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和令人安心的气息,连日来的纠结、彷徨、压力,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她伸出手,紧紧回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将脸深深埋入他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温暖与安定。
“赫连……”她喃喃低语,声音带着哽咽,“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赫连决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不必急着做决定。”他吻了吻她的发丝,“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想清楚。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尊重你。”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毛草灵心中压抑已久的情感闸门。她在他怀中轻轻颤抖着,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这一刻,什么权位尊荣,什么故土情怀,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唯有这个男人的体温和心跳,如此真实,如此清晰地告诉她——这里,有她无法割舍的深情。
然而,现实的纷扰,并不会因这片刻的温情而停止。
翌日清晨,毛草灵刚刚梳洗完毕,宫人便来禀报,以老丞相兀术为首的三位重臣,在宫外求见。
毛草灵心中了然。这几日,朝堂之上虽然表面平静,但暗地里关于她去留的争论早已沸沸扬扬。兀术丞相是乞儿国的三朝元老,为人刚正不阿,对国家和赫连决忠心耿耿,同时也是一位极其看重传统和血脉的老臣。他当初对于她这个来自大唐、身份存疑的“公主”参与朝政,就曾多次表示过不满,是赫连决力排众议,加上她后来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赢得了部分朝臣的认可,才使得他渐渐保持了沉默。
此刻他前来,目的不言而喻。
“请丞相和诸位大人去偏殿稍候,本宫即刻便到。”毛草灵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神情恢复平日的从容与镇定。
偏殿内,兀术丞相须发皆白,面容肃穆,另外两位大臣也是神色凝重。见到毛草灵进来,三人依礼参拜。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请坐。”毛草灵在上首坐下,姿态优雅,语气平和,“不知丞相和诸位大人一早前来,所为何事?”
兀术丞相抬起眼,目光锐利而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凤主娘娘,老臣等人今日冒昧前来,是为了大唐使者所言‘十年之约’一事。”
毛草灵端起宫人奉上的茶盏,轻轻拨弄着浮沫,不动声色:“哦?丞相有何高见?”
“娘娘!”兀术丞相声音沉凝,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老臣深知,娘娘来自大唐,故土难离,亲情难舍。大唐皇帝许以国后夫人之位,亦是极高的荣宠。然而,老臣不得不冒死进言——娘娘这十年来,于我乞儿国,早已非客居之后,而是真正的国母!”
他顿了顿,苍老却依旧清亮的目光紧紧盯着毛草灵:“娘娘可还记得,初来时,我乞儿国商贸凋敝,农田贫瘠,各部族纷争不断?是娘娘,献策开通西域商路,引进唐邦先进农具与灌溉之法,调和各部矛盾,使我国力日渐强盛!去岁抵御突厥来犯,娘娘更是不顾安危,亲临前线,稳定军心,献策奇袭,方有我军之大胜!娘娘的仁政,惠及万千黎庶;娘娘的威望,深入军民人心!”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种发自肺腑的激动:“如今,民间皆称娘娘为‘活菩萨’,‘塞外明珠’!朝堂之上,多少年轻才俊,是因受娘娘新政感召,才奋发图强,报效国家?陛下对娘娘,更是情深义重,信任有加,夫妻一体,共治江山!娘娘若在此时离去,置陛下于何地?置我乞儿国万千仰赖娘娘的臣民于何地?这十年来,娘娘亲手缔造的这番基业,难道就忍心就此舍弃吗?”
另外两位大臣也纷纷附和:
“是啊,凤主娘娘!您若离去,国内刚刚稳定的局面,恐生变故啊!”
“突厥狼子野心,一直对我富庶之国虎视眈眈,若知娘娘离去,朝局动荡,必定趁机来犯!届时生灵涂炭,娘娘于心何忍?”
毛草灵静静地听着,心中浪潮翻涌。兀术丞相的话,像一把重锤,一字一句都敲打在她内心最矛盾、最柔软的地方。她当然知道这十年来她付出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她看着这个国家从贫弱走向富强,看着那些曾经面黄肌瘦的百姓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看着赫连决在她的辅佐下,成为一个更加英明、更有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