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确立,便如同在他与这数百士子之间,竖起了一面无形的旗帜。旗帜上高扬着“躬行天下为公”,却也容易成为他人攻击其“结党营私”的铁证!
他杜延霖,将从一个孤臣,瞬间成为一股潜在力量的领袖,其凶险,远超河南河工十倍!
然而,看着他们眼中那份近乎殉道的决绝与对光明的渴望,杜延霖胸中那股浩然之气再次激荡。金水桥前的话犹在耳边,躬行践道,岂能畏首畏尾?
若因惧怕风险而拒绝引领同道,那“天下为公”岂非又成空谈?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沉声问道:
“余有丁,尔等可知,膛我为师,执弟子礼,意味着什么?”
他目光如电,逐一扫过众人:
“意味着尔等将与我杜延霖的命运休戚与共!意味着尔等选择的这条路,荆棘密布,九死一生!意味着尔等名字,将刻在某些人的生死簿上,随时可能招致雷霆之怒!尔等……可曾想清楚?可曾惧悔?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余有丁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毫无惧色,朗声道:
“先生!学生等伏阙之日,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今闻大道,如盲者得见天光,岂因前路艰险而退缩?“朝闻道,夕死可矣’!!能追随先生,躬行正道,虽粉身碎骨,万死不辞!此心此志,天地可鉴!”“此心此志,天地可鉴!”数十人齐声应和,声震屋瓦,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杜延霖看着他们,良久,缓缓点头。
他没有说“收下你们”,但那郑重的点头,那深邃目光中流露出的认可与期许,已胜过千言万语。他走到厅中主位,端正坐下,目光如炬,扫视众人,缓缓道:
“好!尔等心意已决,不畏艰险,我便不再多言。然,既欲入我门墙,承我道统,须经一番考校!若不明“躬行’真谛,不知“为公’之艰,纵有满腔热血,亦恐误入歧途,徒然送死!尔等……可愿受考?”“学生等,甘愿受考!”众人齐声应道,神情肃穆。
厅堂之内,唯余窗外金桂的暗香,无声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