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道，那老夫也不再多说了。你如此年纪能有如此成就，应该也是懂得轻重之人。但在这里，老夫也要向你说声抱歉。
千道流目视着墨白，带着歉意说道。
他说的歉意，自然是向墨白隐瞒了天使第九考需要献祭守护者的事实。
万一千仞雪的神考达到第九考，注定要经历伤心之痛，作为知情且隐瞒之人，墨白难免会遭到千仞雪的迁怒与恨意。
他如今算是提前表达歉意。
“但是，我的第九考守护者和你想的并不一样，他，并没有死。”墨白开口，否定了这个预设的结局，看向千道流。
“嗯？”
“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大供奉您在第九考中，不再需要献出生命，也能得到同样的结果。”
墨白说出这一点。
此刻说出，既是最好的时机，也显得坦诚。
不出意外，此言引起了千道流的注意。
他微微抬眼。避免付出生命的代价？估计所需要付出的其他代价也不会低。他忍不住摇了摇头。他这把年纪，已将千仞雪培养成才，见证了武魂殿的辉煌，重现天使神的荣光已然值得，没必要再因自己一条老命，而影响到孙女通往神位的更高前途。人活着，力所能及；人老了，也不做任何拖累。在此一生，他也算活够了，并不亏。
千道流表现出的淡然态度，墨白尽收眼底。没有明面上的拒绝，但也不选择接受。他也不会天真地认为仅凭自己三言两语，就能改变千道流近百年来形成的信念。只有在最后时刻，面对真正的死亡时，那求生的遗憾才会无限扩大，才会产生难以避免的退缩。现在，他只需要说出方法，在对方未来想要寻求活下去的那一刻，提供一丝可能便足够了。
“此法并不会对成神造成任何影响。但大供奉您若因我之法而存活，未来与我之间，会产生一定程度的牵制。”墨白谦虚地说完，便能清晰地感觉到千道流那意外且审视的目光，同时也如预料般，没有等到立刻答应的声音。
气氛沉默了许久后，二人仿佛默契地将这个话题暂且搁置。
“你要走？”千道流忽然开口道。今日他找墨白，要求保密是其目的之一。而对方前来，目的显然也很明确，否则也不会借着见小雪的名义来此。
“是。”墨白点头，随即解释道，“我家族中有记载一处神位的传承之地。我想带着我族中之人去试一试。”
“神位传承之地？”千道流沉吟。他并非因神位传承之地本身而感到震惊，他年轻时游历大陆，几乎踏遍每一处，无论是广袤陆地还是无垠海洋，所知的神祇传承之地同样不少。对方来自海外家族竟也能知晓一处，这就比较令他意外了。“你们来到这片大陆才不过十年吧，就已经探查到如此地步”看来其实力与底蕴，确实不容小觑，能隐藏如此之久，不仅是家族实力雄厚，眼前这位少年的心性，也比他想象的更为深沉。但谨慎也好，谨慎才能更好地活下去，才能追求更高的位置。
相较于这些，他更关心小雪。
“小雪那里，我已经商量过了。”墨白继续说道，“天斗帝国与武魂殿的合作仅在武魂城宣告，她回去肯定还会遇到不少麻烦，需要时间解决。虽然在武魂殿的帮助下并非难事，但仍需耗费许多精力。我此行的时间，应该与她处理事务的时间差不多。”
“做事有始有终，是小雪的风格。”千道流表示认同，继续看着墨白，“还有吗？”
“摆平一切之后，”墨白平静地陈述，“小雪想和我一同离开。”
“离开”
千道流口中重复着这个词。他当然知道，这个“离开”指的不仅仅是离开武魂殿或者天斗帝国，甚至不只是离开斗罗大陆，而是前往更广袤、更一无所知的神界或其他地方。
去吧。只要记住，武魂殿永远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包括你，墨白。
千道流说完这一句，便垂下了眼眸。
有他在，武魂殿就不会有事。他曾与人约定，不轻易出世。但只要是在武魂殿势力所及之处，他的行动便不算是违背约定。
有他在，这片大陆就不会有任何意外。
“嗯，但，我还是希望以后还能如此交谈。”
千道流稍微沉默，
“会的”
“对了，离开之前，去见见小雪的母亲吧，她，应该不会为难你。”
此时，武魂城内，前来参加全大陆精英魂师大赛的队伍一列列整齐排列。然而这些队伍中，却不包括一个孤零零的人影——他身着墨绿色的衣服，双眼失神，左手腕上缠着绷带，怔怔地望着面前不属于自己的一辆辆马车。
或者说，他感到整个世界仿佛没有一处能容得下他。
圣魂村，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回去。
当初他说过会常回去看看，可自那一次之后，他便再未踏足。
更没有脸见老杰克村长一面。
史莱克学院，因为玉小刚的原因，他也已处于半退出的状态。
说是半退，其实和退学没有任何差别。哪怕是此次如此重要的全国总决赛，史莱克也无一人前来观赛。
如今自己还杀了玉小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