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武魂殿。
千仞雪踏着犹豫的步子,来到教皇殿深处,更准确地说,是教皇寝居的门外。
她不知该以何种姿态面对教皇,面对自己的母亲,若论公事,当在更为正式的场合。
若论私情自己又有何资格?幼时的不解与怨怼,年少时的不甘与倔强。
到如今的理解与悔恨,她终于懂得母亲的态度,却无法原谅曾经的自己。
可数十年来见亲人的渴望,终究推着她的脚步,从天使圣殿一路徘徊至此。
然而真到了门前,她却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所有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而虚伪
千仞雪抬手欲叩,又缓缓放下,贝齿不自觉地咬紧下唇,就在她踌躇之际——
“咔嚓。”
门扉忽地从内开启。
千仞雪如受惊的小鹿般下意识想躲,却被一道冷淡的声音定在原地:
“既然来了,又何必作此姿态?千家的血脉,呵,就这般怯懦?”
那声音带着一丝嘲弄。
千仞雪循声望去,唇瓣轻颤,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直到那道目光扫来,她如孩童般迅速垂眸,避开了对视。
“怎么,长大了,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
听着这近乎责备的话语,千仞雪心头一紧,刚想开口解释,却在迎上那双不曾移开的、依旧淡然的眼眸时,所有思绪戛然停滞。
责怪?还是关心?还是没有任何情绪?连怨恨都没有吗?这是什么意思
万千心绪飞掠而过。
最终,千仞雪也只是垂首说道:
“对不起母亲…我…回来晚了。”
身影冷哼一声,收回那淡然的目光,
“在这里,称我为教皇。”
这公事公办的冰冷口吻,让千仞雪的心又沉了几分,仿佛被巨石压住,几乎喘不过气。
而那道身影却仿佛对她的挣扎视若无睹,径直迈步离开。
千仞雪下意识抬头,望向背影,可那那一桩事,宛如一根尖锐的鱼刺,死死卡在她的喉间,将她所有未能出口的话语尽数封缄。
就在她心意渐冷。
可就在她失落放弃的同时,那身影却倏然一顿,一道更为冰冷的话语传来,
“怎么,还要本座这个教皇,亲自请你去汇报?大功臣?千道流原来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哼!千家的血脉,尽是这般虚伪。”
千仞雪却在此刻一怔,方才那句冰冷的话语入耳,她竟未感受到预想中的刺骨寒意。
那言辞虽利,锋芒所指
却仿佛并非冲着她而来。
可这又是为何?
“跟上!”
身影又冰冷说了一句,便主动走向武魂大殿。
听到这话,千仞雪情不自禁地迈出步伐。
跟上身影
暗处。
那双始终注视着这一幕的眼眸缓缓收回。
天使圣殿内,千道流静立于神像前,维持着祈祷的姿态,面上虽无波澜,周身那原本沉凝威严的气息,却如释重负般松缓下来,仿佛某种积压已久的重担终于卸下。
流转的气息竟比往日更为澄澈,通透。
一旁的金鳄斗罗却忍不住沉声开口:
“大哥,真要将这名垂青史,奠定不世之功的首功,留给比比东?明明小雪同样适合,甚至更为名正言顺。
待她未来继承天使神位,若能亲手完成这大陆一统的伟业,岂不是为她画上一个最完美的句点?”
千道流眼帘微抬,声音平稳如古井无波:
“那件事给小雪带来的负担已经够重了,眼下,这是一个弥补的机会,至于声望武魂殿,并不缺这一点”
“更何况,你我都清楚,小雪的心思,除了在她母亲身上,武魂殿…也不再是第一首选,她心中所向,早已另有所属。”
“二弟。”千道流终是微微侧首,目光深远地看向金鳄,“小雪已经长大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后面静静看着便好,剩下的路,
就让她自己去走吧。”
“现在与其想那些,还不如该想想如何考验那小子,这才是我们老一辈该做的事情”
“不是吗?”
反问过后,千道流身边刚刚放松的气息又沉重了些许,只是意味发生了变化
“大哥,唉”
“影一的演技尚有不少瑕疵…”
译馆,墨白轻轻收回目光,方才的一切他已尽收眼底,但这细微的不足,于大局并无妨碍。
只要影一的行为符合绝大多数人的期待,这点瑕疵便会被无限缩小,乃至忽略不计。
比如,千仞雪渴望获得母亲的原谅与理解。
比如,千道流期盼着母女能够和解。
如此说来
墨白侧过头,望向窗外武魂总殿的方向。
千仞雪因他的美男计,加之内心对比比东的愧疚,已无意权势,影一替换比比东,在菊,鬼二位斗罗的辅佐下执掌大权。
武魂殿的权柄,几乎已然在无声中被悄然窃取,发生了改变。
而唯一尚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