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有些发黑。
他听到的话,那股想要解释、想要质问、甚至想要强势要求她保证远离那个马克的冲动,像岩浆一样在喉咙口翻滚。
但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声音干涩得发不出音。
不能这样。
一个残存的、冷静的声音在脑海里警告他。
你现在状态不对,极度疲惫,情绪失控。
说出来的话只会是伤人的利刃。
他想起之前因为隐瞒身份带来的伤害,想起那双骄傲又敏感的眼睛。
他不能再因为自己的不安全感,因为这可笑的被一张照片点燃的嫉妒,而再次伤害她。
巨大的无力感和自责感如同潮水般涌上,混合着身体的极度倦怠,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所有强行构筑起来的冷静和强势,在生理与心理的双重透支下,土崩瓦解。
他闭上眼,用力揉了揉胀痛的眉心,然后,在带着询问和些许不满的目光中,他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
他松开了紧握方向盘的手,有些颓然地向后靠在椅背上,然后,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没有解释,没有争吵,没有命令。
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侧头看向车窗外,霓虹灯光在他疲惫的眼底明明灭灭,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那乱糟糟的头发,眼下的淡青,以及此刻沉默中透出的脆弱和倔强,让他看起来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许总,更像是一个闹了别扭却又知道自己理亏只好用沉默来避免伤害对方的大男孩。
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因为被命令而产生的不快,瞬间被更强烈的担忧和心疼取代。
她这才注意到他脸色有多差,眼下有着明显的阴影,嘴唇也有些干涩。
所以他是因为太累,所以才情绪失控?
她试探性地,放软了声音,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光耀?你是不是太累了?”
许光耀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怕一开口,那该死的不受控制的委屈和醋意又会跑出来。
他的沉默,他的疲惫,他闭上嘴强忍情绪的样子,比任何言语的争吵都更让心软。
她忽然明白了,他刚才那反常的强势,或许并非不信任,而是
一种笨拙的、因为极度不安而产生的自我保护。
她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追问,只是低声说。
“先回家吧,你好好休息一下。”
许光耀依旧沉默着,但紧绷的肩膀似乎微微放松了一点点。
他重新发动车子,汇入车流,一路无言。
但这沉默,不再是最初的冰冷和对抗,而是变成了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交织。
有他的疲惫与自责,也有她的了然与心疼。
有些问题,或许不需要在筋疲力尽时寻求答案,一个安静的陪伴,胜过千言万语。
车厢内的低气压持续着,的话语轻轻响起,像一根羽毛,拂过了许光耀紧绷的神经。
他还是没说话,但紧握方向盘的指节稍稍松了些。
车子平稳地驶向的公寓。
停好车,两人沉默地上了楼。
一进门,没开刺眼的大灯,只拧开了玄关一盏暖黄的壁灯。
光线柔和,将许光耀脸上的疲惫照得无所遁形。
他像个失去动力的机器人,沉默地脱下外套,胡乱扯下领带,走到沙发边,几乎是把自己摔了进去,仰头靠着靠背,闭上了眼睛。
眉心还紧紧拧着,那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深深的阴影,整个人透着一股被掏空了的脆弱感。
站在旁边,静静看了他几秒。
心里的那点不快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当当的心疼。
她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又浸湿了一条温热的毛巾。
她走到沙发边,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坐下。
许光耀察觉到身边的动静,眼皮动了动,却没睁开。
伸出手,用温热的毛巾,极轻极柔地敷在他紧闭的眼睛上。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许光耀身体微微一颤。
“别动,”的声音像夜晚的海浪,温柔地包裹着他,“敷一下会舒服点。”
她的指尖隔着温热的毛巾,轻轻按压着他酸胀的太阳穴和眉骨。
动作耐心又细致,带着一种能融化一切坚硬外壳的柔软力量。
许光耀僵硬的身体,在这温柔的抚触下,一点点松弛下来。
他依旧没睁眼,也没说话,但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看着他这副难得乖顺又可怜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拿走毛巾,指尖轻轻拂过他眼底明显的青黑,语气带着嗔怪,又满是心疼。
“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工作再忙也不能这样熬啊,身体不要了?”
许光耀终于缓缓睁开眼。暖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眸不似平日锐利,带着倦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她。
所有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