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食宿的棚屋、修补兵器铠甲的铁匠铺、甚至还有挂着暧昧灯笼的暗娼馆。
最终,他在一个靠近岩壁角落、灯光昏暗的旧衣铺前停下。铺子由一个眼神浑浊、干瘦的老者经营,挂着的衣物大多陈旧,款式杂乱,显然来自各种不明渠道。
“随便看,价钱好说。”老者有气无力地招呼了一声,便继续低头摆弄手里一个破旧的烟斗。
花痴开迅速挑选了一套深灰色、不起眼的粗布短打,又买了一顶宽檐斗笠。他付钱时,故意露出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一角,用的是从屠万?那里赢来的部分金叶子。他注意到老者在看到金叶子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光,但随即又恢复了麻木。
“老丈,打听个事。”花痴开压低声音,一边将换下的湿衣卷起,一边貌似随意地问道,“初来乍到,这‘鬼市’有什么讲究?最近……可有什么不太平?”
老者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扭曲变形。“讲究?活着就是最大的讲究。”他声音沙哑,“不太平?这里哪天太平过?看你这样子,是刚从‘水鬼道’过来的?能全须全尾到这儿,算你命大。”
“水鬼道?”花痴开心中一动,指的是他来时的那条暗河?
“嘿,那水道岔口,是‘渔夫’们最喜欢下网的地方。”老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过看样子,你这鱼,把网给撕了。”
花痴开沉默,知道老者指的是那些埋伏的杀手。这老家伙,眼毒得很。
“最近嘛……”老者似乎收了金叶子,心情稍好,也多说了几句,“‘上面’风声紧,听说在找什么人。‘水龙帮’和‘黑煞会’为了争新发现的‘晶矿’巷道,摩擦不断。哦,对了,最大的新闻是,‘玲珑阁’三天后要开一场‘暗拍’,据说有好东西,连‘天局’的人都惊动了。”
“天局”二字如同冰锥,瞬间刺入花痴开的耳膜。他心脏猛地一缩,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天局’?他们也来这种地方?”
“哼,‘天局’的手,哪里伸不到?”老者嗤笑一声,“不过来的也就是些外围的‘算珠’,真正的大人物,才不会踏足这种泥潭。但就算是‘算珠’,也够许多人喝一壶了。”
“算珠”?这似乎是“天局”底层人员的称呼?花痴开默默记下。他又试探着问:“听说前些年,‘天局’搞出过一件大事,叫什么‘惊神局’?”
老者闻言,拿着烟斗的手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扫了花痴开一眼,随即猛地摇头:“不知道,没听过!年轻人,不该打听的别打听,想活得久,就管好自己的眼睛和嘴巴!”说完,他低下头,再也不看花痴开,摆明了拒绝再谈。
花痴开知道问不出更多了,但“玲珑阁暗拍”和“天局算珠可能出现”的信息,已经足够重要。他戴上斗笠,压低帽檐,将换下的血衣塞进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转身融入了人流。
他需要找个地方落脚,并弄到一些疗伤和恢复的药材。与屠万仞一战和方才的袭杀,让他内息紊乱,经脉的隐痛始终未消。
集市的一角,有一个相对安静的棚户区,提供着简陋的住宿。花痴开用碎银租下了一个最靠里、最不引人注意的小隔间。隔间仅能容下一张板床和一个小桌,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之前住客留下的异味。但此刻,这狭**仄的空间,反而给了他一丝短暂的安全感。
他盘膝坐在板床上,再次尝试运转“不动明王心经”。这一次,或许是脱离了极寒环境,或许是心神稍定,丹田那丝暖意虽然依旧微弱,但运行起来比在冰窖和暗河中顺畅了一些。他引导着这丝暖流,小心翼翼地温养着受损的经脉,化解着残留的煞气寒意。
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用温水去融化冻结的血管。汗水不断从他额头渗出,打湿了刚换上的粗布衣服。但他能感觉到,那种刺骨的寒意正在一丝丝被逼出,虚弱感也在缓慢地消退。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集市的声音似乎渐渐平息了一些,应该是到了后半夜。花痴开缓缓收功,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差得远,但至少行动无碍,内力也恢复了两三成。
他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冷静。他需要情报,更需要力量。父亲的仇,母亲的踪迹,“天局”的阴影……这一切,都要求他必须更快地成长,获取更多的资源和信息。
“玲珑阁暗拍……”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那里可能有他需要的东西,也可能有关于“天局”的线索。但同样,那里必然危险重重。
他摸了摸怀中所剩不多的金叶子和小七、阿蛮可能留给他的信物(如果他们还在此地附近并留下了标记),心中开始盘算。参加暗拍需要资本,也需要伪装。他现在的样子,太过扎眼。
休息了几个时辰,当天光(或许是地下世界模拟的“天光”,通过某种发光苔藓或镜面反射系统实现的明暗变化)再次“亮”起,集市重新变得喧闹时,花痴开走出了隔间。
他先是在集市里逛了一圈,用剩余的金叶子购买了一些品质普通的疗伤药和补充气血的药材,又买了一些易容用的简单材料——主要是改变肤色和面部轮廓的油彩、假须眉等。他的易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