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料。从他们断断续续的叙述中,花痴开得知,那日他们察觉到冰窖方向传来的剧烈煞气波动和巨响,心知不妙,强行破门而入,正好看到花痴开倒地、屠万仞重伤跪地的场景。他们当即带着花痴开撤离,按照事先约定的紧急联络方式,找到了这位突然出现的苏星河前辈。
“花大哥,你是没看见,当时你那样子,吓死人了!”小七一边给花痴更换肩膀上的药膏,一边心有余悸地说,“浑身是血,皮肤下面好像有红色的虫子在爬,气息弱得都快没了…”
花痴开默然。他自己回想起来,也是一阵后怕。那完全是被仇恨支配下的疯狂,若非苏星河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屠万仞最后说的话,确认了司马空是主谋之一。”花痴开沉声道,“而且,是他亲手打断了父亲的手筋。”
小七和阿蛮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司马空,天局的高层,“算尽苍生”的名号在赌坛无人不知,其智谋远比屠万仞的武力更难对付。
“司马空…”阿蛮握紧了拳头,眼中寒光闪烁。
“我们现在动不了他。”花痴开冷静地分析着,“屠万仞重伤,司马空必然更加警惕。而且我的伤势…需要时间。”
他尝试动了一下左肩,依旧毫无知觉,只有一阵阵深沉的钝痛。苏星河说过,肩胛骨粉碎,经络断裂,即便以他的医术,能否完全恢复如初,也是未知之数。对于赌徒而言,一双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左肩重伤,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一股阴霾笼罩在心头。
养伤的日子枯燥而漫长。花痴开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或运转心法配合药力疗伤。苏星河除了每日诊脉、送药,偶尔也会与他闲聊几句,话题多是关于经脉运行、煞气调理、以及一些医理药理,却绝口不提他的来历与目的,也不提花千手的往事。
花痴开能感觉到,这位苏前辈是在用这种方式,潜移默化地教导他如何更好地控制自身力量,如何调理因煞气反冲留下的隐患。他收敛起所有的焦躁与仇恨,如同干涸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这些知识。他发现,苏星河对“不动明王心经”的理解,似乎比夜郎七更加深刻和独到,许多关窍之处,经他点拨,豁然开朗。
时间一晃,过去了半个月。
花痴开已经能够下床缓慢行走,左肩依旧无法用力,但那种彻底的麻木感在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针扎似的刺痛,这反而让苏星河表示是好事,说明神经在开始恢复。
这一日傍晚,苏星河诊脉之后,沉吟片刻,道:“你体内的异种煞气已被暂时安抚,受损的经脉也修复了七成。剩下的,需要水磨工夫,急不来。”
他看向花痴开:“至于你的左肩…筋骨之伤,非寻常药石能速愈。”
花痴开的心沉了下去:“前辈的意思是…”
“或许,唯有‘断续青玉膏’方有一线希望,令其恢复八成以上。”苏星河缓缓道。
“断续青玉膏?”花痴开从未听过此物。
“乃是以数种早已绝迹的灵草,配合千年温玉玉髓,辅以特殊古法炼制而成,有接续断骨、重塑经络之神效。”苏星河解释道,“此物珍稀无比,据老夫所知,最后一盒明确的记载,出现在三十年前的‘百花秘境’之中。”
“百花秘境?”花痴开皱起眉,这名字听起来更像是一个传说。
“并非虚无缥缈之地。”苏星河摇了摇头,“那是一处隐藏在苗疆深处、与世隔绝的古老地域,每三十年开启一次,内有无数奇花异草,但也遍布危机。下一次开启,就在三个月后。”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花痴开:“这或许是你能恢复左臂功能的唯一机会。但秘境之内,步步杀机,且争夺‘断续青玉膏’的,绝不止你一人。以你现在的状态前去,九死一生。”
选择,摆在了花痴开面前。
是放弃希望,拖着这条可能残废的左臂,继续追查司马空和天局?还是冒险一搏,前往那未知的百花秘境,争夺那渺茫的生机?
几乎没有犹豫。
花痴开抬起头,眼神坚定:“我去。”
他不能容忍自己以残缺之躯去面对接下来的挑战。父亲的大仇未报,母亲尚未救出,天局的阴影笼罩头顶…他需要力量,完整的力量!
苏星河似乎早已料到他的答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便需早作准备。百花秘境非同小可,不仅需要实力,更需要应对各种毒虫瘴气、诡异植物的知识和手段。你这半个月,除了疗伤,还需跟我学习一些基本的辨毒、解毒之法,以及秘境相关的传闻禁忌。”
“是,多谢前辈!”花痴开郑重行礼。他知道,这又是一份天大的恩情。
从这一天起,花痴开的养伤生活变得更加充实。白天调理伤势,学习医理毒经,听苏星河讲述百花秘境的种种奇闻异事;晚上则继续运转心法,尝试着去感知、去沟通丹田深处那团被压制着的暗红色煞气。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将其视为纯粹的隐患和疯狂之源。苏星河告诉他,煞气本身并无正邪,关键在于掌控。那由滔天恨意引动的力量,虽然狂暴,但也是他自身意志与潜能的极端体现。若能驯服,或可成为一张强大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