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目光转向焦急的菊英娥,屈指一弹,一道气劲解开了她的部分禁制。
“屠万仞!快告诉我,当年到底是谁主使?除了司马空,还有谁?!”菊英娥能开口后,立刻嘶声问道,扑到儿子身边,扶住他几乎瘫软的身体。
花痴开也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目光灼灼地看向屠万仞。
屠万仞看着冰窟顶壁那万年不化的寒冰,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司马空……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真正要花千手死的人,藏在‘天局’最深处……”
他的话语,如同又一记重锤,敲在花痴开和菊英娥的心上。
“那个人,被称为——‘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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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万仞的话语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也带着揭开血腥帷幕的沉重。
“财神……”
花痴开在心中默念着这个代号,只觉得一股比冰窟寒意更刺骨的冷,从脊椎骨缝里钻出来。他强忍着经脉中因过度“熬煞”而产生的、如同万千冰针穿刺般的剧痛,以及精神透支带来的阵阵眩晕,目光死死锁在屠万仞脸上。
菊英娥扶住儿子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棉袄里。她的声音因激动和仇恨而微微颤抖“财神?‘天局’四柱神之一的‘财神’?他……他为什么要杀千手?千手与他有何冤仇?!”
屠万仞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冰壁投射下的幽蓝微光中显得格外嶙峋。他走到冰窟一侧,那里有一处不起眼的凹陷,里面竟然放着一个小小的皮囊和一把古朴的酒壶。他拔开酒壶塞子,仰头灌了一口,浓烈的酒气瞬间驱散了些许寒意,也让他脸上的线条柔和了少许,但那深嵌于眉宇间的煞气却并未散去。
“冤仇?”屠万仞嗤笑一声,那笑声干涩难听,“到了‘财神’那个位置,杀人早已不需要个人冤仇。花千手……他挡了别人的路,或者说,他拥有的东西,被人看上了。”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相互扶持的母子二人,最终落在花痴开那虽虚弱却异常执拗的脸上。
“你父亲花千手,不仅是赌术天才,更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千术创造者’。”屠万仞缓缓道,“他晚年潜心研究,试图破解乃至超越流传千古的诸多赌坛秘技,甚至触及到了‘运气’、‘概率’本身的一些禁忌领域。他创造出的几种手法和理论,据说能一定程度上‘干扰’甚至‘引导’冥冥中的气运。其中,最核心的,便是他称之为‘运之脉络’的手稿。”
“运之脉络……”花痴开低声重复,他想起了夜郎七偶尔提及父亲时,那讳莫如深又隐含惊叹的语气,也想起了夜郎七传授的“千手观音”中,某些超越寻常赌术理解的精妙变化。原来,那并非父亲赌术的全部。
“没错。”屠万仞点头,“‘财神’执掌‘天局’财权,操控天下赌业流向,对他而言,稳定和掌控是一切的基础。花千手的研究,在他眼里是不稳定因素,是可能颠覆现有格局的利器。若能掌握在手,自然最好;若不能……”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便必须毁掉。”
“所以,他就派了你和司马空?”菊英娥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
“不只是我们。”屠万仞又灌了一口酒,“那一次,是‘财神’亲自布局。司马空负责以故友之名接近,设下陷阱,破你父亲心防;我负责正面强攻,以‘熬煞’之术消耗其精神意志;此外……还有一人。”
他看向花痴开“你之前与司马空对决,可曾察觉他身边有异常?”
花痴开脑海中瞬间闪过与司马空最终赌局时的画面,那些细微的不协调感再次浮现。他忍着头脑的胀痛,沙哑道“他的‘千算’……有时精准得超出常理,仿佛……有另一双眼睛在帮他观察,另一颗大脑在帮他计算。”
屠万仞眼中掠过一丝赞许“你很敏锐。那人代号‘慧眼’,是‘财神’麾下最神秘的助手之一,极少现身,擅长远程观测、信息分析与心理侧写。当年一战,他虽未直接出手,却隐匿在暗处,将你父亲的所有反应、习惯、乃至精神波动的细微变化,都实时传递给我们。你父亲的‘运之脉络’尚未完全成功,在三人联手,尤其是‘慧眼’的窥破下,终究……露出了破绽。”
冰窟内陷入了死寂。只有花痴开粗重的喘息声和菊英娥压抑的啜泣声。
真相如同冰水,浇灭了复仇火焰的一部分,却又点燃了更深沉、更冰冷的恨意。敌人不再是模糊的“天局”,而是具体到了“财神”、“慧眼”这些名号,以及他们背后所代表的,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冰冷意志。
“为什么……”花痴开抬起头,看着屠万仞,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也是参与者之一。”
这是他最大的疑惑。屠万仞是凶手,是煞气如冰的屠夫,却在赌局败北后,如此“配合”地吐露真相,这不合常理。
屠万仞沉默了片刻,将酒壶里的最后一口酒饮尽,随手将空壶扔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我屠万仞一生,杀人无算,从不在乎世人评说。但赌者有赌者的骄傲。”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