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山有句话没有说出来,但他却听明白了,
若是事后找不到证据的话,赵执事也不会替他出头。
……
演奏会当日,湖海坊市外十里水榭亭台,
晨光初现,入海湖面薄雾氤氲,水榭四周早已被妙音阁女修以幻阵装点,琉璃灯盏悬于半空,映得湖面流光溢彩。
筑基修士们陆续驾遁光而来,或踏飞剑,或乘灵禽,衣袂飘飘间尽显仙家气度。
许世仙一袭月白法袍,腰间玉带缀满灵石,刻意在秦成成登台前高声赞叹:“秦仙子一曲《清心普善咒》,曾助家祖突破瓶颈,今日许某特来再聆仙音!”然后他坐在唯一的尊享包厢外,引得周围修士纷纷侧目。
午时正刻,演奏来到**,秦成成素手拨弦,古琴震颤的刹那,湖面涟漪骤停。
琴音如冰泉倾泻,筑基修士们神色一凛,体内躁动灵力竟随音律自行周天运转,炼气修士更是如痴如醉,有人当场盘坐入定。
到最后合奏阶段,十二名妙音阁女修齐奏《霓裳羽衣曲》,音浪化作实质灵雾笼罩全场。
一炼气散修突然嚎啕大哭:“我苦修三十载不如一曲点拨!”竟当场突破小境界;
另一筑基老者则抚掌狂笑:“原来如此!难怪我卡在中期六十余年!”
一时间,整个演奏会被灵音带动着众修士情绪起伏不定,更有多人直接入定突破小境界。
坊市中,妙音阁内空荡无人,唯有陈易独坐静室。
他指尖轻点地面阵纹,二阶隔音阵法将外界喧嚣彻底隔绝。
桌上摊开兽皮阵图,正是秦成成识海禁制的模拟结构——此刻他神识已超一阶巅峰,正尝试推演破解时如何避免反噬。
坊市外,密林深处,
霍三娘裹紧粗布斗篷,沿着林间小道疾行。
她指尖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三娘,见信速来,有位来听演奏会的筑基前辈愿招几位弟子传授功法,我拿到两个名额。带你去见那位前辈。”
传信的是她昔日的跟班小弟,曾与她一同在底层摸爬滚打,算是为数不多能信任的人。
“筑基前辈……若能拜入门下,或许真能翻身!”霍三娘眼中燃起一丝希冀。
在妙音阁的日子,她受够了那些女修若有若无的鄙夷目光,仿佛她身上的红尘气息是洗不净的污秽。
她渴望改变命运,哪怕付出代价。
林中雾气渐浓,霍三娘脚步一顿,前方树影下只站着那小弟一人,并无什么筑基前辈。
“人呢?”她蹙眉质问。
小弟眼神闪躲,低声道:“三娘,对不住了……”话音未落,他转身便逃!
霍三娘心头警铃大作,却已来不及反应——
“轰!”筑基威压如山岳倾轧,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再醒来时,霍三娘发现自己被粗粝的藤蔓捆缚在古树上,枯叶混着泥土的气味钻入鼻腔。
董长安佝偻的身影从阴影中踱出,枯爪般的手指把玩着一颗莹润丹药:“霍三娘,说出那体修传人是谁,这破阶丹就是你的。”
他另一只手悄然捏着留影石,冷光在石面流转——既要逼供,又要留“证据”应付妙音阁事后问责。
霍三娘盯着丹药,喉头滚动。
破阶丹!若服下此丹,她停滞多年的炼气中期修为或能突破……
霍三娘露出贪婪而渴望的目光:“真给我?那你凑近些,我告诉你。”
董长安眯眼靠近,枯瘦面庞上皱纹里藏着算计。
“就是现在!”霍三娘眼中狠色骤现,丹田法力轰然逆冲!
“嘭——!”
气浪炸开,她周身经脉寸断,鲜血从七窍喷涌而出。
董长安猝不及防被掀翻数丈,道袍焦黑如乞丐,左臂更是血肉模糊。
“贱人!你——”他惊怒交加。
霍三娘瘫在血泊中,咧开染血的唇:“老娘死也不当你们的狗!”她目光涣散,却带着讥讽,“老娘生而为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就知道压榨我等底层,连一条活路都不给,
一个所谓破阶丹药,就能买老娘的信义了吗?
今日,老娘死也要咬掉你一口肉!”
原来,早在被董长安抓住那一刻,她心头已经无比绝望了,
本来,她这牛马的一生就没什么希望翻身,早该在几年前离开李家时就被董家的炼气中期给奸杀,只是那次是被陈易所救,
之后,她被厉无生找上门,生死之际,又被陈易救下,
但这第三次,她知道,自己绝对再没有机会求生了,哪怕陈易来也没用,
因为这次对付她的是筑基期,她也没有任何本钱拖到陈易到来,
所以在看到对方逼问他时,她便决定自爆,
反正她在妙音阁苟着活,也没什么希望,与其受人冷眼、活在痛苦中,不如早死。
“希望下辈子不要再做牛马了。”
董长安脸色铁青。
他搞不懂——这些蝼蚁明明跪着就能活,为何偏要寻死?
他脸色难看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