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也凶险,但世子似乎避开了要害,应只是牵动了胸肋处的经络有些错乱,加之心火炽盛导致的郁热伤津,这才使得气血上涌口吐淤血。
他笔锋微转,正待写下几味活血通络的药,屏风后却忽然传来世子低沉的嗓音:
“张大人。”
张太医笔尖一顿,抬头。
只见屏风缝隙里,端王世子裴戬微微抬起了手,一下一下地敲在了太医院那份刚写了一半的诊断摘要上。
“劳烦张大人,观脉象,心脉受损,气机逆乱,恐有淤血沉积之虞。寻常方剂恐难治本,当以大药猛剂攻逐淤塞,方显其效。”
他的目光穿透屏风,平静地落在太医有些不安的脸上,“烦请再为本世子添上三味药。附子三钱,水蛭二钱,虻虫一钱半。以图破淤。”
屏风内外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附子,大辛大热,通行十二经无微不至,用之不当反成催命符。
水蛭虻虫,更是破血逐瘀令人闻之色变之物!
这三味药力道霸道,对真正的重伤重症尚且需慎之又慎,何况世子这般,方子若是服下,稍有不慎便是血脉崩裂之祸!
这哪里是治伤,分明是要人的命!
张太医握着笔的手心瞬间沁出了冷汗。
他猛然抬头看向屏风后世子模糊的轮廓,那指关节扣在纸上发出的笃笃轻响,如同擂在了他心头!
很快,他明白了。
这方子,不是开给他看的,是开给外人看的!
世子要的不是药效,是要一个“伤势极重”的由头!
这加重的药方,就是递到御前的铁证!
刹那间权衡利弊,张太医脸上所有的不安与震惊都强行压下,只余下一片恭谨。
他不再有半分迟疑,立刻提笔,在那张诊断书后恭恭敬敬地添上了那三味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药名。
……
晋国公府。
窗外暮色四合,一封信被郁澜的贴身侍女悄悄递了进来,信封上只落着“尹”字印记。
郁澜展开薄薄的信笺,只有一行娟秀中透着焦虑的字迹:“世子宫中遇险后回府即伤重呕血,太医已二入王府,凶险万分,盼闻安。”
这几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凿进郁澜的心窝。
她捏着信笺的手指猛地收紧,薄薄的纸张几乎被攥破!
是伤……加重了吗?当时就不该走!就该留下来……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狠狠掐灭,像掐灭一缕引火烧身的火苗。
冲动无用。郁晖那莽撞的一拳已然砸下了祸端,这烂摊子,终究是她郁家该面对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兄长呢?以他那刚硬耿介的性格,做了便是做了,此时必然已去端王府请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