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与期待,“这个…才是孤自己,真正想送给你的及笄礼。”
夏玉溪的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伸出手,接过那细长的锦包,入手微沉,带着他掌心的温度和一种奇异的质感。她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解开那系得一丝不苟的锦缎系带,然后,轻轻地、一层层地掀开那素色的锦缎——
一支玉兰花发簪,静静地躺在略显陈旧的素锦之上,在烛火与月光的交映下,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华。
簪身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质地细腻油润,触手生温。簪头被精心雕刻成一朵含苞待放、半遮半掩的玉兰花。花瓣层层叠叠,形态逼真而优美,仿佛下一瞬就要在指尖绽放,甚至能让人感受到那花瓣的柔嫩与弹性,仿佛能闻到那清雅悠远的香气。然而,仔细看去,那雕工…算不得顶级的精湛完美,花瓣的转折处能看出一些手工雕琢的、略显生涩稚拙的痕迹,不如宫中造办处顶尖匠人所制那般光滑如镜、毫无瑕疵。但恰恰是这些不完美的痕迹,每一刀,每一划,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笨拙而真挚的用心与几乎要溢出来的深沉情意。那玉兰的形态,分明与她妆奁上那幅微雕、与他所赠那支凝香珠玉兰簪上的花朵,一模一样!是他参照着那些图样,一笔一划,亲手雕刻而成!
夏玉溪的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她轻轻抚摸着那温润的玉簪,感受着那略显粗糙的雕工下蕴含的、滚烫而沉甸甸的情感。她抬起头,望向慕容云泽,眼中瞬间盈满了感动的泪水,视线变得模糊“殿下…这…这是您…亲手刻的?”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哽咽。
慕容云泽耳根微微泛红,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语气却故作轻松“闲来无事…雕着玩的。手艺粗糙,比不上造办处的老师傅…你若不喜欢,孤再…”
“喜欢!”夏玉溪急切地打断他,仿佛怕他收回一般,将玉簪紧紧握在手心,贴在自己温热的胸口,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滚落而下,“臣妾喜欢!非常非常喜欢!这是臣妾今日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之一!”她的声音因激动和哭泣而有些破碎,却充满了无比的真挚。
慕容云泽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故意板起脸,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带着一丝危险的、调侃的意味“哦?最喜欢的礼物…之一?还有什么,是能让溪儿如此喜爱的?莫非是父皇母后赏赐的东海明珠还是红珊瑚树?抑或是…孤送你的那些赤金头面和翡翠镯子?”他刻意将“之一”两个字咬得略重。
夏玉溪看着他假装吃醋、故作严肃的模样,知道他是在逗自己,顿时破涕为笑,心中那澎湃的感动化为了更加浓郁的甜蜜与暖流。她眨了眨还挂着晶莹泪珠的长睫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故意拖长了语调,软软地说“还有…殿下送我的…踏雪呀!臣妾可是每日都亲自去喂它胡萝卜呢!”
慕容云泽,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是这个答案,随即忍俊不禁,失笑出声。他伸出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散发着淡淡发香的头顶,无奈又宠溺地叹道“好啊…原来在溪儿心中,孤精心雕刻的簪子,竟和一匹贪吃的马儿地位相当…真是令孤…痛心疾首啊…”他的胸腔因低笑而传来阵阵震动。
夏玉溪依偎在他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听着他强忍笑意的低沉嗓音和那明显言不由衷的“抱怨”,手中紧紧握着那支浸润着他心血与深情的温润玉簪,只觉得心中被巨大的、满溢的幸福填得满满的,再也装不下其他。
“不一样的…”她把脸埋在他胸前月白色的衣料里,小声地、含糊地嘟囔,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撒娇的意味,“踏雪是殿下送的,能带臣妾驰骋春风…殿下是…是刻簪子的人…能护臣妾一世安稳…都是…最好的…都是臣妾的宝贝…”
慕容云泽的心瞬间柔软得一塌糊涂,如同被最温暖的春水浸泡。所有刻意装出的醋意和调侃都消失无踪,只剩下满腔的柔情与爱怜。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更紧地拥入怀中,仿佛拥抱着世间最珍贵的瑰宝。殿内烛火轻轻摇曳,将两人紧密相拥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温馨而静谧,仿佛要就此天长地久。窗外,月华如水,繁星点点,温柔地凝视着这深宫重重殿宇中,最为真挚动人的一幕。
及笄礼成,少女已长成,如同枝头最娇艳的花朵,迎风绽放。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正伴随着这支亲手雕琢的玉兰发簪,翻开了崭新而充满希望的一页。未来或许仍有风雨,但此刻的温情与坚定,足以照亮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