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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抓着水杯的手还在颤抖。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冷冷睨了郁雪非一眼,“谅她没这个胆子。”“况且我是要她道个歉,多大点事,偏偏在这上纲上线的,真要说出去,还不贻笑大方?”

胡总看到这个场景,那张常年猪肝色的酒精脸被吓得惨白,连忙从中周旋,先安置好这二位千金。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也没说唱的这出啊?连朱家和董家都敢得罪,这弹琵琶的女孩看着文文弱弱,难道还大有来头?但眼下无论她是哪里请来的菩萨,他这座破庙是万万容不下了。等郁雪非稍微收拾了一下,胡总便叫秘书拿了点钱将她打发走。他请伴乐的是来助兴,而不是倒人胃口的,闹了这一出,哪里还敢多留?她攥着那一沓钞票,唇角勾出个嘲弄的弧度,也没点,尽数装进包里,“谢谢胡总关照。”

工作提前结束,郁雪非也不想回鸦儿胡同,思考片刻,打了辆车去北五环的房子。

这段时间江烈住院,她也许久不来,屋子里没了人气,漫开一股陈旧的气息,桌上、地面也堆了一层薄薄的灰,她的手抚过,留下桌面本来的色彩,痕边崎岖,像一道蜿蜒的盘山径。

她带走的东西不多,屋子里留下的生活物品还在原处,仿佛这段时间呆在鸦儿胡同被商斯有当成金丝雀的日子只是一场梦魇,等挣扎着醒来后,就能一切回归正轨。

这间小而古旧的房屋成了她暂时的避风港,哪怕只是安静地坐着,都能疗愈她心里的苦楚。曾经与江烈生活的点滴似乎在房子里不断回放,他们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一起打扫房间,那些平静而琐碎的事情,如今看来却是不可多得的美好。

不知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多久,从檐下隐约觑见一丝阴翳时,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郁雪非瞥了眼来电显示,是商斯有。

她没有第一时间接通,缓了缓才给商斯有回了过去。“你在哪?”

“在演出,刚刚结束。”

“怎么没让老马送你?”

意料之中的疑问,郁雪非想了许多借口,可临了还是没派上用场。她温温柔柔地回答,“您不让我去演出,怕怪罪下来老马也要受牵连,就没让他送。”

满腔怒火捱了她一记软刀子,商斯有怔了片刻后,轻而缓地笑了,有些无奈的语气,“让我说你什么好,夸你主动认错,还是罚你明知故犯?”“凭您高兴。”

“你就是算准了我不忍心,这叫恃宠而骄懂么?"他略显拖沓的尾调有些懒散,“在哪儿?我来接你。”

这一刻,郁雪非才真正紧张起来,尊称都忘了,“你回来了?不是说还有两天一一”

“太想你,所以提前结束了工作。"电话那头的商斯有语气没什么波澜,“开心吗?”

……开心。”

“好了郁雪非,你说违心话的本事真的很拙劣。”商斯有把眼镜推上去,烦躁地摁着眉心。这几天工作量不小,他是急剧压缩行程才赶回来的,结果一来就得知郁雪非不知去了哪的消息,难免觉得自己好笑。

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这么惦记一个人,没得到的时候尚且不至于这样,最近郁雪非乖乖跟在身边,倒有些食髓知味的不满足。想念她冷淡的语调、伶仃的背影,还有抱着琵琶时顾影自怜的清孤。还想念她笨拙又敏感的身体,不会主动迎合,却又那么柔软,像一颗过于成熟的蜜桃,软烂的果肉溢出甜意,浓得浸倒牙齿,但还是愿意一口接一口地吃下去。

她像是一味药,那么熨贴、合适地疗愈他心里所有的躁动,每每在一场情事结束后,看她汗湿着蜷缩在怀里,他才能感到那颗悸动的心有了归处。商斯有回笼思绪,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在哪演出,我来接你。”他不知道,被他视作心灵港湾的人,正惶恐不安地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门口穿鞋,动作要足够轻,不能被他发现端倪。这段时间好不容易翻过江烈这篇,要是被他知道今天见了江烈,还回到北五环的房子缅怀过去,还不知要面对怎样的风暴。郁雪非努力拖延时间,让自己能够尽快组织起敷衍他的说辞,“没说违心话,毕竞确实很多天不见了。我……我也想你。”她突如其来的直白让商斯有有一瞬诧异。

尽管知道那是郁雪非哄他的鬼话,但那些无端的烦躁、愤怒、不快,皆因这句话平静了片刻。

他深吸口气,扯松了饱满周正的领带,“再说一遍。”“什么?”

“说你想我。”

纵然疑惑,郁雪非却没有迟疑,依着他的意思又重复了一次,“我想你。商斯有自己也没意识到,什么时候舒开了虬结的眉头,唇角也不自觉上扬。她的话像潺潺的溪水,为他无尽的寒冬送来春讯。“既然如此,我更想早点看到你了。"他说,“把地址告诉我,今天去演出的事情我不怪你,好不好?”

“可是…

可是她在北五环,还在这怀想了一下和江烈在一起的日子,这要被商斯有知道还能有活路吗?

郁雪非抿了下唇,竭尽全力地应付他,“你都这么累了,来来回回太辛苦,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她的妥协是迫不得已,所以一直以来她对商斯有都只是顺从而非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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