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万绪在她脑海里打架,可商斯有的温度从身边抽离后就没再靠近。他堪堪走到门口时,郁雪非撑起身子问,“…不做吗?”男人身形一顿,反诘回来,“你会吗?”
连接吻都那么笨拙,遑论风月情事。
她的回答在意料之内,“不会”
商斯有没说什么,跨出了卧室。
他的沉默让郁雪非摸不着头脑,这是嫌弃她?还是说,要她现场学一学?在别人家看那种视频,好像也不太合适吧……郁雪非躺在那,双手交叠搭在小腹上,听胸腔内砰砰跳动的声响,仿佛节奏规律的鼓点,仓促着交织成这个充满未知的夜曲前奏。他的房间是暗色调,黑檀木床前帷帐半笼,靛蓝色真丝被软得像云一样,空气中似有若无的沉香安抚了她过分紧张的神经,不知不觉竞闭眼睡了过去。再醒来,四下一片漆黑,只隐约透来一点廊灯的光。郁雪非第一反应是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
第二反应是看旁边有没有睡着男人。
怎样看都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她独自在他的床上,睡了近几日最沉的一觉。郁雪非清醒了些就起身往外走,只见疏风梧影里,商斯有在月下打电话的背影,像一座不可攀缘的雪山。
挺括的衬衫上还有被她抓皱的痕迹,与他吹散至额前的发丝一起,为他禁欲的皮囊增添几分逾矩的反差。
商斯有单手插兜,聆听的模样很耐心一一如果不是看见他眼里浮起的厌烦,确实是会让人误会的。
郁雪非没敢上前打扰,立在原地打量他的房间。一壁金丝楠木隔板屏风前,错综复杂地挂着许多只空鸟笼。她蓦地想起前回他那些朋友调侃的话,商川儿一天也就提笼逗鸟这点爱好,快成仙了。
那天也确实见他拎了只鸟笼回来。
之前的相处中,她对商斯有的了解很有限,只知道旁人对他评价很高,与她感知极其不符。
然而今天她忽然想,或许这其中有些误会。毕竟从到这里开始,就算她投怀送抱,商斯有也没真对她怎样。哪怕是刚才她睡得那样沉,除了身上搭了条薄毯,此外再无旁人动过的迹象。
她愿意多了解他一点,着眼去看他身上向阳那一面,也当是宽慰自己。等商斯有回来,郁雪非主动搭话,“商先生。”他脚步停了片刻,“睡醒了?”
……嗯。”
在别人家里一睡好几个小时,提起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郁雪非低了头,眼波流转,敛下一室华光,“原来您是真的喜欢鸟。”商斯有瞥了眼那半壁鸟笼,“还行。”
到这个份上也只是还行?这人还真难搞。
郁雪非不是舌粲莲花的人,话被他堵死后,空气有半响的沉默。正当她蠕了下唇想找新话题,商斯有却继续道,“你养过宠物么?”“算是养过吧,以前暑假时替邻居照看过几天小狗,后来我读书搬家没住在那个地方,听说有天它被车撞了,死得很可怜。”她惋惜,“其实它不爱叫,也不会乱拉,真是一只很乖的小狗。”“原来你也喜欢乖的。”
郁雪非哑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茬。如此寻常的一句话,被他说出来就好像别有深意。
思考片刻后,她答,“总不能喜欢白眼狼不是。”商斯有笑了,“没准还真有人喜欢。”
现在郁雪非十分确信他就是意有所指,抿抿唇不说话,一味看着那些鸟笼装傻。
甚至还凑上前去,伸手拎起一只,仿佛颇有研究,“这个坑鸟啄的吗?真厉害啊。”
“小心点,你碰的那一只,能在你租房那小区买个厕所。”郁雪非讪讪把它放回去了。
商斯有看着这个场景,才感觉郁雪非在他面前活过来。之前她无论乖还是倔,都像一朵虚浮的云,哪怕蕴结着浓浓的水汽,也不肯坠地。
只有这一刻,她才像初见那样轻灵如一场雨。他兴致很好,“不怕鸟吧?”
“不怕。”
“那带你去个地方。”
月色下,他迈入漆夜的身影如风掀起一角书,将她未知的下一页展露在眼刖。
郁雪非提步跟上去,绕过九曲回廊,跨进月洞门,不知停在哪方院落。院墙外已能听见鸟雀啾鸣,此起彼伏。
原以为卧室外半墙的鸟笼已足够骇人,眼下才知,原来那不过是冰山一角。疏落的四合院内错落有致地悬着鸟笼,有竹嵌珠玉的、檀木的、描金的….…都雪非简直要怀疑,怕是市面上所有值点钱的鸟笼,都被他收藏在这间宅子里空荡荡的院里没有人,只有鸟鸣声,过于密集,以至于让她想起从前林城浓荫馥郁的夏天。
见她迟迟没有上前,商斯有问,“现在怕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理解他这情趣。
就像孟祁说的那样,喜欢鸟养一两只差不多了,他养一群。也就仗着住的地方大,开个动物园也没人管。郁雪非不知道他为什么今晚非要带她来看这些,只是本能地意识到,在商斯有心情好的时候最好不要做忤逆他的事情。毕竟他发疯可没有预兆。
她挽唇回应,“没有,商先生好情致。”
又仿佛真的很感兴趣般,“都是些什么品种,一定很金贵吧?”不然怎么会用那么贵的笼子装着。
“值钱的东西也不一定好,比如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