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寝衣之后,沈玉峨离开了浴池。衣储莲才脱力一般扶着架子,腿脚酸软地倒了下去。安桃连忙跑进来,看着衣储莲衣衫完整,却一副筋疲力竭的样子,担忧道:“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衣储莲大口喘着气,不经意地用宽大的袖子,遮挡住腰腹。“没事就好。"安桃说道,但心中隐隐有些失望。孤男寡女,独处浴室,他原以为他们会在里面呆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看来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好在陛下看起来,并没有对公子冷淡。“不过公子,您为什么倒在地上?我扶您起来吧。"安桃说着就要伸手去搀扶他。
“不用!"衣储莲神色猛然一紧,推开他。“公子?“安桃不明所以。
但看到衣储莲无力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喘声连连的样子。又看了看浴室内氤氲的水汽,连空气中都杂着令人呼吸不过来的燥热。他恍然大悟道:“公子,您这是在浴池里待久了,呼吸不畅了吧。”………衣储莲微微咬唇,眼尾凝着生理性的泪光,难堪点头。“您就是因为太饿了,才会突然倒下的。"安桃语气埋怨:“从当初进上书房伴读的时候就这样,在陛下面前,端着矜持,连颗果子都不敢吃完,维持身材,维持仪态,生怕连嚼东西的动作不好看,让陛下不喜。”“要奴才说,谁不吃饭喝水呢?您何必这样?”安桃絮絮叨叨地说着。
但衣储莲却耳膜发怔,腰腹阵阵紧缩痉挛着:“安桃一”他打断安桃的话,嗓音低哑吓人:“你出去!”“公子,您真的没事吗?您的脸色好难看啊,要不要我把窗户都打开,让您透透气?"安桃关心心道。
“不许开窗!出去,快!"衣储莲声音已经紧绷到了极限,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是。“安桃一头雾水的出去了。
浴池的门合上的一瞬间,衣储莲眼中的水光愈发浓郁,眼梢的红晕也更加饱满,像一颗呼之欲出的红宝石。
他无力地跌倒在浴池边,这是沈玉峨刚才呆过的地方,还残留着她赤脚踩过的水痕。
他长发凌乱瀑散,薄唇大张着,剧烈地喘息着。浴池里湿润的水汽残留着沈玉峨的气息,不断钻进他的口中,好像她包裹着他。
衣储莲单薄的身子趴伏着,脊背微微弓起,艳丽的脸紧紧贴在地砖之上,喘息声越来越急促,手臂不断蠕动,水红的舌尖痴态般地半伸了出来,舔着残存的水痕。
“玉.………天..……“"他呢喃着。
突然,身子剧烈抽绞了一下,眼神失神般迷离上翻,发出一声喟叹。大
衣储莲意识恢复的时候,浴池的水已经凉了,水汽热气全都散了。他一个人在冷冷清清的浴池里坐起,默默将一大滩落白处理干净。走出浴室时,他又恢复成了平日里,温柔款款的模样。内殿里,沈玉峨已经睡下了。
衣储莲半跪在床边,看着她安静含笑的睡颜,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令她这样开心……她的梦里,会有他吗?
衣储莲轻柔地捧起沈玉峨的手,依恋地将自己的脸,放在她的掌心里,轻轻蹭了一下。
大
沈玉峨做了一个梦,梦到她的军饷已经到了边境。边军已经几个月没有发军饷了,突然一次性收到拖欠的军饷,还有御寒的棉布冬衣,开心得高呼万岁。
事实也确实如此。
军饷到达边境的时候,将士们激动得都不敢相信,直到亲手领到沉甸甸军饷的那一刻,才敢相信居然是真的。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给家里寄钱了!”
“这么久都没发军饷了,我原本都不奢望了,以为又像从前一样被贪了,又拿一些陈年糙米当军饷糊弄我们,没想到竟然还有等到的这一天。”“是啊,我也以为是这样。”
“可不嘛,所以之前匈奴进犯的时候,我才不出力,打不过就跑,连军饷都不发,我干什么拼命啊。”
就在众多将士的议论纷纷的时候,衣子微突然冒了出来。她虽然是流放边境的罪臣,但毕竟曾经是京城大官,来到边境后,又和驻边守将刁夏交好,因此在边境并未受苦,反而极有威望。衣子微说道:“孟氏一族,是贪污军饷的国之硕鼠,就是因为她们,才导致边境的军饷年年延迟,年年发不足。还是陛下潜心研制玻璃,开办玻璃工厂,加上内帑私库的银子,才凑够的军饷。”
“陛下仁善,知晓今年大雪,边境更加苦寒难捱,怕将士们挨饿受冻,特意命宫廷造办处,连夜赶制冬衣送来,这些都是陛下对咱们的体恤啊。陛下一直记挂着边军将士!”
衣子微对着将士们一通对沈玉峨歌功颂德,同时,将前五年欠发、拖发的军饷之过,全都推到了孟家身上,潜移默化改变沈玉峨在军队里的名声。将士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她们只是单纯的开心,今年她和家人都可以安然过冬了。
有了钱,她们抵御匈奴入侵时,也更有干劲。因此,当衣子微振臂高呼陛下圣明陛下万岁的时候。她们也抱着厚实温暖的棉衣,举着沉甸甸的军饷,开心心的跟着大喊:“陛下圣明!"“陛下万岁!“誓死效忠陛下!”只是她们的眼中的开心,没有多余的算计,质朴而热烈,简单而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