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沈玉峨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因此没时间和她们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君后凤体抱恙,朕心甚忧,欲打造一样精致的玻璃器,送给君后。”工匠们心一沉,玻璃不同于琉璃,做法极难,能不能做出来全靠天意,许多工匠一辈子也没运气做出一件玻璃。
一想到自己恐怕完不成皇帝的命令,工匠们的心都凉了半截。正要下跪解释,就听到那年轻却风姿卓绝的帝王缓缓开口:“朕知晓制作玻璃不易,这几日也研究了一番,发现是缺了几样东西与步骤,你们就按照上面的做吧。”
说着,四个小中官分别端着石英砂、纯碱、石灰石三种材料,以及由沈玉峨根据纪录片,亲自编写、绘图的《玻璃制作手册》。工匠们大着胆子,惊奇地翻了几页手册。
原以为,众星捧月的帝王,应该连五谷都分不清,怎么能知晓玻璃制作这种几代工匠人都琢磨不透的技术。
但当她们真的看进去,发现里面不仅步骤清晰明了,甚至连原材料应去哪里取材,烧制的最佳时间…这些都写的有理有据,一清二楚。陛下真是神了!
三个工匠抬起头,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对陛下的叹服。“此手册只有朕与你们三位看过,回去加以研习,日后开设玻璃厂,还有用三位的地方。“沈玉峨看着她们难掩激动地神情,幽幽说道。工匠们也都听懂了沈玉峨的意思。
玻璃制造可是绝顶机密,只要做出一件,那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更何况这本《玻璃制作手册》还是陛下亲手绘制,更显出它举世无双的价值来,因此更加不能泄露出去,让别人沾了便宜仿制。而且听陛下的意思,以后或许还会将皇家琉璃厂单独分出一个玻璃厂来,到时候厂主、工头这些要职,很可能由她们来担任,说不定还会世代世袭,相当于世代子孙都有了铁饭碗。
因此就算是为了自己,工匠也会守住这个机密。“是陛下,草民回去一定日夜练习,早日为陛下制造出玻璃。"工匠们伏身恭敬道。
沈玉峨满意地颔首,鬓边一缕垂下来的纤纤墨发如风中荡漾的柔软枝条。工匠们退了下去。
沈玉峨并未松懈下来,既然是制作玻璃,那么有人做,就得有人监督才行。她敛眉抿了一口清茶,忽而问道:“这茶是谁泡的?”一个小中官颤抖着跪下,惴惴不安:“回陛下,是奴才。”“你抖什么?“沈玉峨浅笑一声,窗外的阳光透过明窗,像剪裁下来碎云,映入她的眼眸:“朕还会吃了你不成?叫什么名字。”小中官哆哆嗦嗦:“回陛下,奴才名叫陆月。”“陆月.………“沈玉峨将这个名字含在舌尖,念了两声,莞尔一笑:“陆月,你茶泡得不错,很合朕的心意,朕要赏你。”“即日起,你就做朕的监陶使,去琉璃厂监督那几个工匠,尽快做出玻璃来。”
此言一出,无论是陆月,还是廖果,都露出震惊的表情。尤其是陆月。她原是御前端茶倒水的卑微奴才,监陶使确实有权利和品级的官员,只因为她泡茶跑得好,就一跃飞升了?怪不得人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走到陛下身边去,这和跃龙门有什么区别?“奴才叩谢陛下隆恩,一定监督工匠,以最快的速度制作出玻璃!"陆月语气激动。
激动之余,更对提拔她的沈玉峨,涌起无限感激之心与忠君之志。而一旁的廖果,默默看着这一幕,又偷偷看了眼懒懒坐在龙椅上,眉眼间略带慵懒与疲倦的年轻女子,越发觉得她深不可测。终于搞定了玻璃的事情,沈玉峨紧绷的脊背一软,脱下鞋子,干净的白袜踩在座椅上,双臂抱着膝盖,白皙的脸颊枕在臂弯间,眼睑轻阖,长发像自然地垂落下来,像个安憩的孩子。
该做的她已经做了,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就是等待玻璃研制成功……一一不行!
沈玉峨猛然睁开眼,跳下椅子,赤着脚来到窗边,推开窗户。刺骨的寒风猛烈挂在她的脸上,令她疲惫的倦意瞬间清醒。她不能歇息,还有太多的事等着她去做。
沈玉峨拍了拍脸,重新振作精神。
制作玻璃,只是她的第一步棋,却极为关键,同样关键的还有安西县的铁矿。
也不知道周书兰那边进度如何了?
安西县县衙,谢双翼一身劲装,扎着利落洒脱的高马尾,手中握着一把唐刀,刀尖滴血,冷峻英气的脸上也溅满了血痕,无数尸体横陈在他的脚下。“大人,您没受伤吧。“他利落收刀,看向身后的周书兰。周书兰摇摇头,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还好。”谢双翼随意瑞了刺客的尸体一角,道“之前是伪装官道上落碎石,想砸死我们。后来又再饭菜里下毒,现在她们干脆直接杀上门来了。大人,您还不动手反击吗?”
周书兰想到巍峨深宫里,那个被珠帘玉幕簇拥着的渺茫身影,平静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谢双翼拧眉不解:“为什么?如今刺客尸体就摆在这里,证据确凿,她们还想抵赖不成?”
周书兰道:“谢公子,你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刺杀我的事,确实证据确凿没错,但有证据是矿主联合当地孟姓士绅刺杀我的吗?”“陛下派我来,是为了夺回铁矿,但更重要的事找到这些私人矿主虐杀矿工的证据,如此官府才能名正言顺收回矿产私有的法律。”谢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