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一但封王,他野心养大,就算刘邦不杀他,她也会杀他的。
就像韩信,如果他真的像历史走向一样要齐王,哪怕她手上再没有将军,她也会杀了他,野心这东西,可以有,但君权一但掌了,就再也当不了臣了。刘邦愣了愣,看了她一会,“太子,他能不能当臣,取决于你,你能制服得了他吗?”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刘昭耳边炸响。
她猛地抬头,对上刘邦那双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帐内一时寂静,只有外面隐约传来的操练声。刘昭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她明白刘邦的意思。
彭越、韩信,这些拥兵一方、立下赫赫战功的枭雄,在天下未定之时是不得不倚重的利刃。
但天下平定之后呢?
他们手握重兵,裂土封王,还会甘心俯首称臣吗?刘邦的潜台词很清楚,他可以用王位来换取他们此刻的效忠,来赢得这场战争。
但日后,如何驾驭这些功高震主的诸侯王,如何将权力真正收归中央,那是你。未来的皇帝,需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如果你没有能力制服他们,那么他们就会成为祸乱之源。如果你有能力,那么他们就是可以使用的臣子,所谓的王爵也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收回的空名。
刘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
一个真正强大的帝国,绝不允许国中之国的存在。所以她握着彭越的匕首,想的却是杀他的模样。可这些人,连同他们的后代杀完了,汉初的将才也就杀完了。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喊打喊杀的,也不是一个天真地以为可以靠仁义道德让所有枭雄归心的继承人。
他需要的是一个清醒、理智、懂得权力本质,并且有决心和手段去维护它的人。
刘邦看着内心挣扎的刘昭,带她过来坐下,“昭,你不要想那么远,乃公给你换个老师吧,陆贾虽好,但他太谨慎了。”刘邦觉得再让刘昭跟陆贾学下去,他好好的娃就废了。刘昭:?
刘邦叹了口气,“那些根本就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那是臣子们的事,如果他们冒犯到你,欺君,就该杀之,如果没有,你能用,就用之。”“你的视角就错了,乃公需要顾虑,是因为乃公要打天下,要权衡,你为什么需要背上别人的命运?”
“以后那么多臣子,你背得完吗?他们的命运是自己走的,而不是你去决定的,是死是活,都是命数。”
“天子,代天行事罢了。”
“再说了,哪怕你错杀了也无关紧要,那是他命不好。只要这天下大体安稳,死几个臣子,算得了什么?自有后来人补上!”“天子不会错,如果错了,就杀了敢出来指责的人,事情如果实在太大,不得不收拾,你出来认个错,赔个不是,那就是天恩了。”刘昭缓缓打个问号,“这不是暴君吗?”
刘邦嗤笑一声,“太子,好人难做,他们都说项羽是因为赏罚不明,不舍得赏赐,才失了人心,可事情真的如此吗?”“昔日项羽打下天下,功臣们,六国君王,不都封王了吗?这还小气吗?”刘昭愣了一下,好像,好像是挺大方的,毕竟分天下了耶。“那为什么说他不给赏赐?”
刘邦笑出了声,“他还有得给吗?不都分完了吗?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都说我有功必赏,到如今也只有张耳成了赵王,你父连侯都没封一个呢。”刘昭三观又刷新了,好,好像是啊,她父就是金子给的大方,但这个乱世,有钱又买不到粮食,金子又有什么用,金饼非常非常充足,市场不流通,钱都没有花销的地方,没卵用。
看着女儿一脸原来如此的震撼表情,刘邦得意地摸了摸下巴,继续灌输他的流氓帝王学。
“所以啊,昭,赏赐这东西,关键不在于你给了多少,而在于他们觉得你给了多少,以及你手里还能给多少。”
他指了指自己,“乃公现在地盘是不大,但乃公手里有关中,魏代,有巴蜀,有萧何源源不断送来的粮食和兵员,这就是底气!他们跟着乃公,看中的是未来的前程,是乃公手里还有大把没分出去的好东西!”“可项羽呢?”
刘邦嗤笑,“他把天下像分饼一样当场就掰碎了分干净了,自己手里都没剩下多少硬货。下次再立功劳,他拿什么赏?难道把自己的王位让出来?所以不是他小气,是他蠢!把底牌一次性打光了!”刘昭听得目瞪口呆,还能这么解释?但仔细一想,竟觉得无比真实残酷。“那父王,您以后得了天下,也要分封吗?”刘邦眯起了眼睛,“封,当然要封。不打发掉那些眼巴巴等着的人,天下怎么安稳?但是嘛……”
他拖长了语调,老谋深算道,“怎么封,封给谁,封多大,封在哪里,这里面的讲究可就多了。”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刘昭已经完全明白了。刘邦未来的分封,绝不会像项羽那样实打实地划出大片独立的国土和权力,而更像是一种精心心设计的平衡与制约。
赏赐,可以给,但核心的权力和资源,必须牢牢抓在皇帝手中。“所以,"刘邦收敛了笑容,“你不要总想着杀了谁,天下就没人可用了。关键在于,你能不能创造出源源不断的赏赐,能不能让天下人才觉得跟着你有奔头,能不能设计出一套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