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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失其鹿(十一)(2 / 2)

的说也败了,总之,张大楚怕是完了。”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艰涩:“现在那章邯,正带着大军,气势汹汹地朝着咱们这边来了,听说一路上的好几股义军,都被他打垮…”刘元终于明白为什么军营里的气氛如此压抑了。陈胜吴广的失败,不仅仅是一支义军的覆灭,更是一个信号的崩塌。它意味着暴秦依然拥有可怕的碾压力量,意味着反秦事业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挫,意味着章邯这个名字,将成为所有义军头顶挥之不去的恐怖阴云。下一个,会轮到谁?项梁?还是他们这支刚刚依附于项家、还没恢复元气的队伍?

恐惧像是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刘元刚才那点小安宁。她终于切身感受到了历史的残酷和冰冷,它不是书页上枯燥的文字,而是真真切切的生死存亡。

帐外,寒风似乎更加凛冽了。

那天晚上,刘元缩在被子里,久久无法入睡。帐外的巡逻脚步声似乎更加沉重,每一次响起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她的小小火炉带来的温暖,再也无法驱散那从广袤战场上弥漫而来的寒意。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章邯大军压境、陈胜覆灭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义军各部中蔓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动摇。项梁虽强,但新败的阴影和章邯的凶名依旧让人喘不过气沛县的营地中,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刘邦刚刚站稳脚跟,夺回丰邑,实力远未恢复,若章邯主力真的扑来,以他目前的力量,无异于以卵击石。中军帐内的灯火彻夜未熄。刘邦、萧何、曹参、卢绾、周勃、樊哙等核心人物聚集一堂,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浓重的阴霾。“撤!"刘邦猛地一拍案几,声音嘶哑却带着决断,“必须撤!退回沛县!据城而守,尚有一线生机!留在此地野战,章邯大军一到,我等皆为童粉!”这是无奈之举,也是目前唯一的选择。沛县毕竞是他们的根基,城墙虽不高大,但总好过在野外被秦军的铁蹄踏平。“立刻拔营!轻装简从,能丢的都丢了!务必抢在章邯之前,退回沛县!刘邦的命令一道道发出。

整个营地瞬间动了起来,充满了仓促和慌乱。士兵们匆忙收拾行装,拆卸帐篷,辎重被纷纷抛弃,只带走最重要的粮草和兵器。刘元的小帐篷也被迅速收起。周煤和亲兵们将她护在中间,卢绾匆忙赶来,往她怀里塞了几个硬邦邦的饼子:“元,路上吃,跟紧周将军,千万别乱跑刘元被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吓到了,小手紧紧抓着周煤的衣摆。她看到士兵们脸上不再是往日那种带着希望的躁动,而是充满了对未知强敌的恐惧和逃命的仓皇。

队伍很快集结完毕,刘邦甚至来不及多做动员,只嘶哑地喊了一句:“回沛县!回家!守住我们的家!”

“回家!"士兵们响应着,声音里却带着更多的惶惑。撤退的队伍如同一条受伤的长蛇,在冬日的寒风中,向着沛县的方向仓促行进。没有了来时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沉重的脚步和压抑的沉默。斥候不断来回奔驰,带来后方章邯军步步紧逼的消息,每一次马蹄声都让所有人的心揪紧一分刘元被周煤抱在马上,裹在厚厚的斗篷里。她回头望去,只见队伍蜿蜒,尘土飞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对未来的恐惧。终于,沛县那熟悉的,并不雄伟的城墙再次出现在眼前。但此刻,它不再是温暖的归宿,而是即将被狂风暴雨冲击的最后屏障。沛县的大门打开,吕雉带着留守的人和百姓,焦急地迎了出来。看到刘邦和队伍安全返回,她先是松了口气,但随即看到众人脸上的灰败和仓皇,心又沉了下去。

“快!进城!关闭城门!“刘邦甚至来不及和妻子多说,立刻指挥部队入城布防。

接下来的日子,沛县陷入了一种极度的紧张和忙碌之中。刘邦和萧何等人几乎不眠不休,组织军民加固城墙,搜集滚木孺石,检查武备,清点粮草。沛县的百姓也知道大难临头,在恐惧的驱使下,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全力协助守城。

刘元被严格限制在县衙后院,周煤的护卫则层层守在外面。她再也无法像在军营那样观察到外面的情况,只能从母亲日益憔悴的脸上,从偶尔传来的父亲暴躁的骂声和萧何等人匆匆进出的脚步中,感受到那越来越近的战争阴云。她常常能听到城墙方向传来叮叮当当的加固声和民夫号子声,有时夜深人静,还能隐约听到远方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战马嘶鸣和号角声,那是章邯的先锋游骑已经开始窥探沛县了。

恐惧如同实质的雾气,笼罩着整个沛县。

刘元缩在房间里,连她最宝贝的纸笔都很少拿出来了。她知道,这一次,不再是雍齿那样的叛徒,而是真正来自大秦帝国的,能碾碎一切的战争机器。她那位总是能逢凶化吉,笑嘻嘻的父亲,这一次,能守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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