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借,那下一次呢?
他想起被围困在城中的焦灼,想起妻儿惊恐的眼神,想起萧何身陷囹圄的无力感,这种将软肋置于后方的感觉,太被动,太危险了!乱世之中,哪里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后方?今日是雍齿,明日又可能是其他什么人。只要他在外征战,他的家眷就是最容易被人拿捏的目标。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不远处,吕雉坚强,能持家,他完全可以将守城兵力给她,让她护住后方。
他们夫妻一体,吕雉不可能对他后背捅刀子,丰沛基本盘,非常重要。盈还小,元虽然机灵,但终究是个孩子。
想到刘元,刘邦的心中一动。这个女儿,有些不同寻常。那造纸之梦,看似离奇,却实实在在帮了大忙。
这份心性,不像个普通孩童。
将她留在后方,若是再出事,他远水解不了近渴。若是带在身边,固然随军辛苦,也有危险,但至少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能亲自看护。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迅速变得坚定起来。翌日清晨,刘邦便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吕雉和萧何。吕雉一听,顿时急了:“不可!军中皆是男子,刀兵无情,元还是个孩子,怎吃得消那般苦楚?太危险了!"<1刘元本人却听得眼睛发亮!随军?这意味着可以看见楚汉争霸的现场版啊!危险固然有,但待在后方就不危险了吗?雍齿这次就很可怕。而且,她一点也不想待在原地了,她就是想解锁新地图。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努力眨巴着眼睛,装出一副既害怕又听话的样子看着母亲。
萧何抚须沉吟片刻,却缓缓点头:“沛公所虑,不无道理。经此一叛,后方确非万全之地。元虽年幼,却聪慧异常,非常理可度之。带在身边,既可保安全,也能为沛公分忧。”
他看向吕雉,语气缓和,“夫人所虑亦是,军中艰苦,我自会妥善安排,务必保证元的安危与起居。”
刘邦见萧何支持,心中一定,对吕雉道:“娥姁,我知你担忧。但如今这世道,哪里又有真正的安稳?跟在我身边,我自会派最可靠的亲兵护卫她,卢缩心思细,可负责照料。她虽年幼,却是我刘家的女儿,见见风浪,未必是坏事。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带着感慨:“你看看元儿所造之纸,这孩子……注定不该被困于闺阁之中。”
吕雉看着丈夫坚定的眼神,又看看怀中女儿那虽然努力掩饰却依旧透出几分跃跃欲试的小脸,再想到雍齿反叛时被囚禁的惶恐无助,终于幽幽叹了口气,松开了手:“罢了,你既已决定,我也只能听从。只是万万要护好元,她若有半点差池,我唯你是问!”
说着,眼圈便红了。
刘邦揽过妻子的肩膀,郑重道:“娥姁,你放心,我便是自己丢了性命,也不会让元受损!”
事情就此定下。
于是,没过几日,当刘邦整顿兵马,准备离开丰邑,前往薛地正式拜见项梁并归还兵马时,他的队伍里多了一辆特意安排的,铺着厚厚褥垫的小马车。刘元扒在车窗边,兴奋地朝着母亲吕雉和弟弟刘盈挥手告别。吕雉站在城门口,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马车旁,卢绾骑着马,笑着对刘元说:“元,坐稳喽!这一路,绾叔保准把你照顾得妥妥帖帖!”
刘邦骑在骏马上,回头望了一眼逐渐远去的城墙,又看了看女儿那充满好奇与生机的小脸,笑了起来。
带着女儿打天下?这恐怕是古往今来头一遭。<2但他刘邦走的,本就不是寻常路。
车轮滚滚,向前而行。刘元的心也随着马车一起飞扬起来。沛县的小院子彻底成了过去时,她的课堂,变成了这广阔无垠,烽烟四起的华夏大地。她的课本,将是即将上演的是最真实,最波澜壮阔的历史篇章!“阿父,”她探出头,对着前面马背上的刘邦喊道,“我们接下来要去见那个很厉害的项梁将军吗?”
刘邦闻言,哈哈一笑:“没错!去拜大哥!怎么,元怕不怕?”“不怕!“刘元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带着孩童特有的无畏和期待,“有阿父在,有萧伯伯、曹叔叔、樊哙叔他们在,元什么都不怕!”阳光洒在行进队伍的身上,也落在那张稚嫩却已注定不凡的小脸上。新的征程,开始了。
马车颠簸簸簸地行驶在并不平坦的土路上,但对于第一次正式随军出征的刘元来说,这颠簸都带着新鲜有趣的味道。她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车窗边,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的一切。
这就是真正的行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