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耳朵怎么红了?"她捏了捏他耳上软骨,“又烫又红,在想什么?”“没有,"他立刻回答。
“真的?”
“嗯。”
朝天殿沉闷,正月这一两日,皇帝没有奏折,斜躺在长榻与詹云湄对弈。白子落下,敲出清脆响的同时,有一卷雪从支窗飘了进来,詹云湄微低头,掸开冠上雪花。
皇帝趁其不意,顺走棋盘上一颗白子,在詹云湄抬头片刻,落下黑子。“詹卿,你输了。”
詹云湄狐疑歪头,打量棋盘上棋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又看不出哪里不对。
即将发觉怪异处。
皇帝抬手,龙蟒袖遮住棋盘,“好了,正事要紧。”詹云湄不再耿耿于怀,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心里却有谱,多成是皇帝又吃她的子儿,从小的坏毛病。
女官撤走棋盘棋子,端上热茶。
“开春之后,召兵由你主持吧,"皇帝端起热茶呷了一口,自然地顺走话头。做贼心虚之后,就要做一做动作,掩盖心虚。詹云湄不戳穿,顺着皇帝接话,“陛下,让贺副将来吧,正好练一练贺副将,臣在一旁指导就好。”
“噢?“皇帝放下茶,两只手瑞起来,塞到宽大黄绣里。开国军将的威严把控不好,容易功高盖主,而詹云湄这意思,就是不愿意参与重大军务,不想盖过她,想要慢慢退出朝堂。有些怅然。
詹云湄是很好的臣子,纵然再悄悄忌惮,对她,更多还是珍惜,出于友人情谊,出于君臣信任。
明明推贺兰琬上位的是自己,怎么这会子舍不得的也是自己呢。皇帝叹气。
“好,按你说的来。”
后续说了些旁的。
皇帝站在朝天殿大殿门下,瞭望四方红墙,瑞雪盖在其中,带着低沉凄迷,詹云湄早已远去,赶出宫。
和安垂腰上前,支伞为皇帝挡飞雪。
“陛下,您要是舍不得詹将军,留不住她,留住将军府上那人也行。”正月初七,詹雁离开京城,回北元。
将军府重回沉寂。
花厅外的一圈桃梨开出花苞,新一轮的复苏好像就在天光初现时。华琅踩在长椅上修剪树枝残叶。
顶处一枝过长,会影响四下的枝条,只能剪短,抑制生长,可惜过高,他必须往前垫一步。
脚下忽然动摇。
华琅心惊,吃力稳住脚,扶在树枝上摇摇晃晃,摇下一地花苞碎瓣。下方有笑声。
“将军,好玩么!"华琅凶道。
他小心得很,怎么可能踩不稳,除开这个原因,还能是什么呢?当然是詹云湄故意在下边儿晃他!
“啊?我觉得很有意思啊,"詹云湄笑着,“小心些,我松手了。”华琅落回地面,把剪子砸向一边儿,装腔作势推开詹云湄,走到架子处洗手。
詹云湄没有跟上去,坐在没有踩过的长椅另一边,随心望四周。花树们被精心呵护,长势旺盛,花苞大而饱满,挺过了寒冬,蓄足精力,要在春天彻底盛开。
去年这会子还被华琅糟践得不成样子。
詹云湄上扬唇眉,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睫羽上,闭了闭眼,再次睁眼,视线愈发明净。
华琅回来了。
站在她身前。
“今天做了些什么?"问着,把人拉上前,揽进怀里。托扶腰臀,让他坐得舒服些。
花厅没有搭纱帘,厅内光景能被一览无余,即便府里的下人基本都没回来,但华琅还是没有胆量在外与詹云湄亲昵。羞涩在骨髓里埋根,在被詹云湄捏着后颈下压亲吻时,彻底发芽生长。耳朵,脸颊,脖颈,蔓延绯红。
亲吻粘腻湿润,侵占神经理智,好像被詹云湄调训成性,华琅控制不住地,从双手搭在她肩头,变成环抱。
不自觉地前挪,企图靠得更近。
迷迷糊糊,还是回答:“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吃完早膳,就坐在花厅等将军回来。”
“这么乖呀?”
在华琅的眸光中,寻觅到了她自己,完完整整,且只有她。“嗯,"华琅眼里浮现出詹云湄颈骨上的一块疤痕增生,注意力悄悄爬走,没怎么思考,鬼使神差地就应了。
詹云湄没有挪开目光,但早已清晰察觉。
华琅正在笨拙探索。
像发现什么宝贝似的,好奇,大胆。
她的指尖搭在他湿润的下唇,他全然不知,自然地含进,没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