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痛也算,这是为了判断骨头是否受伤,又伤在哪里,不要强撑。”
王雪时′嗯′了一声,有些不适应的垂下眼睫。他之前来时,回春堂坐诊的医修还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师兄一一怎么如今换成了一位年轻女子?5但来都来了,也不好意思躲,只感觉到女修冰凉柔软的手指缓慢移动的按压在他额头上。
林争渡手指按到一处地方时,听见病患嘶了一声。她卸掉手上力道,问:“这里?”
王雪时:“嗯……
林争渡:“我会用灵力检查这部分的骨头,你要忍住不要下意识攻击人噢。”
王雪时摸了摸自己耳朵,神色变得有点微妙,再度"嗯’了一声;这个大夫说话太软和了,让他很不习惯。<1
林争渡事先打了个招呼,才敢把灵力慢慢探向病患额头一-这群剑修们领地意识强得像狗,以前她就因为贸然用灵力探寻剑修体内暗伤,被对方本能反击给袭击过。
还不止一次。<1
所以林争渡才格外满意谢观棋这种病人:安静,听话,骨头漂亮,还不会殴打医生。
唉一一林争渡叹了口气,精神不振的想:怎么又开始想谢观棋了?柔和到没有任何攻击力的灵力慢慢浸过皮肤,触碰到骨头。林争渡立刻感觉到手指底下按着的人额头青筋跳了跳,但竭力忍住了没有动。头盖骨还真的裂了:在中间靠左边一点的位置,这个凹陷的大小怎么看起来像子弹打的一样?3
林争渡在心里默默吐槽,脸上仍旧一副专注柔和好医生的模样:“只有头痛吗?会不会恶心想吐?脑子里有没有嗡鸣声?”王雪时分神思考林争渡问的问题,一时间忘记了控制自己的灵力一一冰冷的寒流遵循本能反扑过去,林争渡在察觉到降温的瞬间松开手往旁边一躲,自己躲开的同时还不忘把凑在一旁观摩学习的师妹拽开。她心想:我就知道。
剑修的答应比男人的承诺还不可信。<1
诊案后面挂着的一幅画被寒流击中后裂成了碎片,林争渡拍了拍惊魂未定的师妹,把她推到一边,用温温柔柔的声音道:“去把碎片扫起来,让记账的师兄来定损一一赔款会记在你的药费里面,没意见吧?”王雪时心虚的收敛灵力:“没,没意见。那个,大夫你,你没事吧?”林争渡咳嗽了两声,柔弱道:“好像感染了风寒。”王雪时十分愧疚:“…对不起,我会赔钱的。”林争渡摊开手笑了下:“逗你玩的啦~放心,不是什么大病,头盖骨那边有几条裂缝而已,开药还是纯法术治?"<1王雪时毫不犹豫选了开药一一林争渡对剑修的贫穷习以为常,坐回诊案后拿了毛笔写药方。
王雪时端正坐着,在一众师弟的簇拥下等着大夫给自己开药。大堂的门是一排扇,窗也是一排扇,在保证了南北通风的同时又使得光线格外明亮。握着毛笔的年轻大夫穿得很朴素,鸭壳青的窄袖襦裙,衣领边是带花纹的暗红,肩背显得很薄,低头写字时,一缕乌黑发丝顺着她脸颊侧垂落到雪白脖颈上。1
过于年轻的师弟们一时间都不好意思起来,故作忙碌的东张西望,却总还想着年轻大夫摊开手笑的那一下。
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脊背发寒。
一种诡异的危机感直冲大脑。<2
王雪时修为较高,对危险的感应能力也更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头痛了起来;他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往后看,眼皮紧跟着狠狠跳了一下。一身黑衣的年轻剑修逆光站在大堂门口,面无表情,冷漠的盯着他们。也不知道谢观棋什么时候来的,是否在门口站了很久。他没有表情的样子很可怕,不眨动的眼睛像刀剑一样冷而利。随着王雪时转头的动作,其他师弟们也终于注意到了站在大门口的人。一时间剑修们都下意识的头皮发麻,除了病患还坐着,其他人都老老实实的站起来,声音参差不齐的问好。
一时间′谢师兄'三个字喊得此起彼伏。
谢观棋′嗯'了一声,冷冷望向剑修们:“早课没上?”师弟们战战兢兢,求助的看向王雪时--王雪时干咳一声,忍着头痛站起来解释:“我们早课结束过来的。”
谢观棋:“早课结束就不练了?”
王雪时:“我头痛,练不下去,他们是我同门,怕我路上出事,所以送我来的。”
谢观棋反问:“是这样吗?”
师弟们纷纷点头如捣蒜,目光乱飘,不敢和谢观棋对视。谢观棋啧'了一声。
师弟们听见这一声语气词,更恨不得找条地缝把自己塞进去,总觉得自己想要趁机偷懒的心思在谢师兄面前已经被完全看穿。谢观棋向他们走过去,靴子在石砖地面踩出脚步声-一实际上大堂内并不安静,药柜那边师弟师妹们翻抽屉对数目背书聊天,外面蝉鸣鸟叫风过树梢,隔壁账房还隐约传来管账师兄怡然自得哼戏曲的声音。但这些声音在谢观棋面前都沦为背景板,他一活动,就让所有被他目光盯着的人,紧张到无法接收除他以外的动静。这并不是因为谢观棋平时多么严厉对其他弟子们多么苛刻。仅仅是他不再刻意收敛气息而已。
过于强大的力量对于普通剑修而言,正如北极熊立在一群蚂蚁面前一-北极熊什么都不做的走几步路,也会吓得蚂蚁们战战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