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六十五章绿竹
喻晔清垂着眸,墨发垂落,身上又只着里衣坐在那,宋禾眉竞觉得有几分心软。
算了算了,气他两句也够了。
她刚要开口,便见喻晔清视线落在了衣裳袖口的一角,眉心微动,抬指将其翻开,上面绣着一节绿竹。
这是宋迹琅的喜好。
他眼底原本的沉郁之色霎时间散去,此刻语气倒是平和下来,仿若方才情绪外泄的都不是他:“原是三郎君的。”
宋禾眉低呵了一声:“不然呢,难不成你还真等着我去寻个旁的男子来?快些去罢。”
可别在这扶手椅上坐着了。<1
喻晔清没再多停留,转身去了里间,宋禾眉则盯着那扶手椅去看,想着寻个什么理由叫人给它扔出去。
喻晔清沐浴很快,回来时衣裳已经穿得齐整,粗看过去仍旧是那副疏冷模样,半点不见方才的凌乱与令人很难不想歪的旖旎。宋禾眉深吸两口气,将自己心中那些胡乱的思绪都压下,迎面走过去,拉起他的手腕瞧瞧:“是短了些,先坚持一下罢,待你回了家去再说。”瞧着袖口绣的绿竹,她还是觉得谨慎为好,喻晔清能由此看出是迹琅的,万一被旁人也看出来了呢?
她干脆直接上手将腕子给腕了上去。
喻晔清随着她,只是指尖下意识蜷起,安静由她动作。她顿了顿,撑着面上的正经,可再开口时竞有些不好意思看他:“你还会来寻我?″
喻晔清的视线落在她额前,因她微垂下眼眸,让他看不清她的情绪。“你不希望我来?”
这话倒是很不好答,说希望显得太过不庄重,说不希望又有些舍不得。她犹豫再三,只得含糊着道:“都成…你不用个早食再走?”喻晔清的声音略有些发沉,再一次拒绝:“不必了。”可心口的冲动压抑不住,他不再忍耐,一把将人抱在怀中。动作之突然,让宋禾眉撞过去时险些嗑到了唇。她轻吸入一口气的动静从怀中传上来,可他脑中闪过的是那日在邵府,他站在与内院交界的月洞门处,看着她与邵文昂临别前的依偎。此刻怀中的暖意,也终能叫他被紧攥到发疼的心能得到些许松缓。此刻竞有了些因鸠占鹊巢生出的窃喜,让他轻轻贴在她额鬓处:“我走了,你不必送。”
宋禾眉唇角张了张,也是难得软了声调,抬手轻轻环抚上他的背脊,生出了几分不舍来:知晓了。”
她生出些继续道一句,叫他早些回来的冲动,可这话说出来实在有些不合时宜。
但她想,他对自己定也不是全然无意的,否则干嘛弄成这般腻乎的模样。可能中间还横亘着三年前的事,但想来也不要紧,她多想办法弥补他就是,总有一日能让他彻底过去这道旧怨。
最后是喻晔清先放的手,动作再慢也终有分别的时候,眼看着他出了屋子,宋禾眉咬了咬唇角:“那个……你走路记着背点人。”喻晔清对她颔首便算是应下。
屋中少了个人,也不知怎的,她竞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分明这么多年下来,她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可现下偏觉得空得发闷,即便是深喘了两口气也没能缓解。
但她也没那功夫去细细品啧这略显矫情的滋味,赶紧去床榻便将弄脏的床褥收拾干净,全然泡到浴桶之中去。
待一切妥当,她重新躺入了干净的床褥之中,一套动作下来腰早已重新酸起来,她忍不住在想,喻晔清说他不累可准是真的,每次结束后这样收拾都未曾见他面上有什么异色。
后背沾了塌,都不由得她回忆那极致的滋味,困意便袭来,叫她直接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春晖在敲门,一声又一声唤,她恍惚睁开眼,便觉喉咙发紧头脑昏沉,抬眼透过未曾关上的窗看去,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窗棂上都被淋湿了一片。
宋禾眉醒了醒神,对外面唤:“进来罢。”春晖推门而入,几步便越过了屏风到她跟前,神色满是担心:“夫人怎得睡了大半天过去,可要用些吃食?”
宋禾眉觉得一说话,喉咙便干的发疼,只要了杯水来。“主院那叫人递了话过来,说老爷醒了,问您要不要过去瞧瞧。"春晖看着她如今这样子,不由得问,“要不算了罢,奴婢先寻个大夫给您瞧瞧。”宋禾眉心中装着和离一事,自然不忍多耽误功夫,说什么都是要起身:“不打紧,许是累着了又吹了凉风,待我回来稍缓一缓便好。”春晖点点头,上前搀扶她起来:“夫人舟车劳顿,确实疲累。”宋禾眉闻言险些没撑住力气。
还真是要病了,脑子竞发浑到说漏了嘴,幸而春晖没多想。她没再多说,只将衣裙穿戴好,便去瞧父亲。上次回来,她便已经瞧过了,父亲情况并不好,但也正因如此,与她说话时轻和得多,也没精力说那些她不愿听的东西来训她。这次再见,他醒着的时候更少,瞧着面色蜡黄,病气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他包裹起来,光是靠近便让人觉得一嘴的苦药味。宋禾眉因着自己许是要发热,进去时没靠得太近,只隔着几步远唤父亲。宋父眼珠转动的都缓慢,一点点朝着她看过来,最后又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足尖。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下巴:“禾娘与小时候一样,不喜同爹爹亲近。”其实在邵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