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轻重的下人。曾经事多想无意,邵文昂只得又是笑笑:“从前年少糊涂,做了不少错事,但浪子回头金不换,内子早就不计较了,这才能家和万事兴。”喻晔清却不是每次都能有兴致答他的话,此刻将视线移开,不与他闲说。马车一路行到了衙门,往年断得案子与官吏政绩皆早已寻了出来,只等稽查。
巡察御史虽品阶不高,但这可是代天子巡狩,能行以卑临尊之事,谁又敢怠慢?偏生马屁拍了好几日,怎么也寻不到点子上,他也曾与同僚暗地里商议过法子,却是所有人都啃不下这块硬骨头。
这一整日下来,他在旁待训是弄得战战兢兢,夏日本就闷热,待晚上回到府中,官服都已被汗给打湿,刚沐浴更衣,宋禾眉便叫人将他请到后院去。因要顾及着是不是又要弄什么把酒言欢,宋禾眉并没有叫下人提前准备饭食,只等邵文昂回来,随意问了问旁的,才步入正题:“好端端的京中派巡察御史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邵文昂吟了一口凉茶,没看她:“没什么,眉儿你妇道人家不必思虑这些,这是我们郎君们该琢磨的。”
宋禾眉倚在圆桌旁,不管他的遮掩,干脆自己来猜:“是与北魏又要打起来了?”
邵文昂摆摆手:“你多心了,好不容易求了和,哪有那么容易打。”宋禾眉沉吟一瞬,直直开口:“那便是又有人犯了事,这才被联查。”邵文昂仍旧打马虎眼。
宋禾眉终是再忍不得他如此,当即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这倒是给邵文昂吓了一跳,诧异地向她看去,却是正好对着她似笑非笑的眸子:“好夫君,你瞒得可当真是严实。”不等他继续装傻充愣,宋禾眉冷笑一声:“是公爹牵扯的那事,对不对?要不怎得好端端的要查咱们这地界,还要住到咱家里来,公爹出事至今都多久了,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了,故意瞒着我?”邵文昂见她生气了,连着哎呦了两声:“这不也是怕你跟着担心?你一妇道人家,即便是知晓了又能如何,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过你的安生日子,一切由我来抗就是。”
宋禾眉气得牙疼,他果真是个爱玩心眼的。人常说三岁看老,便知这本性从一开始就注定,当年他能将曹菱春的事瞒得密不透风,如今便也能将邵老大人的事给死死瞒住,当年能寻来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如今自也不遑多让。
她真是要被气笑了,瞒着她哪里是为了什么不让她担心?分明是怕她早早将此事告知了父亲去,届时宋家也不会帮忙。可倒是父亲总说什么不落井下石,当初邵老大人被贬,父亲也是搭进去不少人情银钱。
宋禾眉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处理,转过头去闭上眼,先慢慢平复一下心绪。可邵文昂这时候偏要触她霉头,紧撵着开口:“要我说啊,这也算不得什么事,上头如何断,不也是看那喻大人能回禀出个什么东西来?眉儿,他与你们家是旧相识,你看三弟是不是能帮着走一走他的门路?”宋禾眉可不会蠢到要将迹琅牵扯进来,别说喻晔清现在待她不知憋了什么气,单说这路子,如今伴读发达,曾经的少爷那着过去的情分走人情,这哪里能有什么好结果?
谁能这么有奴气?
但她没有即刻反驳,只是道:“成是成,但我得先回常州,同三弟说一说。”
不管如何,先回家再说,看看能不能早些断了这门亲归家去。岂料此时邵文昂却是犹豫了:“眉儿,你才刚回来,怎得又要家去?路途遥远颠簸多受罪,还是写书信罢,你若是不知该如何言说,我替你代笔也好,也能同三弟将此事好好细说。”
宋禾眉抬眸看他,面前人一脸诚挚,好似当真如他说的那般贴心。但她早不会被这副模样欺骗,他哪里是心疼她受罪,分明是怕她从中作梗,竞是连书信都要管住。
宋禾眉咬了咬唇,这口气哽在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她没立刻应声,只硬挤出一个笑来,只说再等等,全做缓兵之计。接着便也没再说什么,她几句话将人撵了出去,真是一肚子火没处发,她在屋里来回踱步,只恨不知邵老大人究竟犯的什么事,否则此刻她定要去寻喻晔清去,赶紧送他同他九族一起归西。
待到了晚间,下人突然来禀,面色有些急:“夫人快去瞧瞧罢,大人急着唤您过去,说喻大人要辞行,让夫人取些酒过去。”宋禾眉很是意外,这就要走了?
但下人犹豫着道:“大人似乎有旁的打算,只说您过去便懂了,至于旁的,小的便不知晓了。”
宋禾眉应了一声,唤人去窖中取些好酒来,亲自走一趟,心中却摸不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查得差不多了,回京复命?那结果究竟是好是坏?依旧是昨夜的凉亭,这次宋禾眉上前,便从容很多,即便是喻晔清的视线不似昨日那般疏离,反倒是一瞬不错地盯在她身上,她也能尽数忽视。直到走到了跟前,是邵文昂先开的口:“正好眉儿来了,喻大人,眉儿常往返常霖两地,如何走最快她最知晓,正好犬子的外祖总念叨着要看一看孩子,不若明日让内子同您一道回常州,您看可好?"<1宋禾眉一怔,还没等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喻晔清,正好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瞳眸。
他低沉的声音出了口:“夫人,可愿与喻某同行?"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