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下来。
只是马车到了邵府门口,却只有邵府门房堵着路:“宋夫人宋姑娘请回罢,我家夫人今日身子不适,不便见客。”这一声姑娘,便已将邵家的意思传达了个明白。宋母面色微变,但唇边理解挂上得体的笑:“亲家可是又犯头疾?我这闺女按揉的手法极好,不若让她进去为亲家试一试,也是该她近一近儿媳妇的孝心。″
门房笑得讥嘲:“宋夫人此话言重了,我家夫人担不起这一声亲家母,夫人说了,宋姑娘铁骨铮铮,邵家怎敢让宋姑娘屈尊,改明儿我家夫人身子好些了,将姑娘嫁妆清点一番,必一样不少完璧归赵。”他拱手作揖,做势便要退回门中去。
宋母急得要上前,还是宋禾眉拉住她,自己则对着门房道:“小哥留步。”她上前些,摆出一副担忧的神色来:“我心心中记挂着文昂哥哥,不知他身子如何了,可还生我的气?”
她捏着帕子,知晓门房得了邵夫人的令,是不会放自己与母亲进门,故而咬了咬唇,似是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眉儿这几日自思己过,实在是愧对文昂哥哥一片真心,眉儿自知无颜见他,此后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她垂了眼眸,一副失落又伤心的模样,转回身对着是宋母道:“娘亲,咱们回罢。”
不等门房回答,宋禾眉拉着宋母上了马车,宋母又气又急:“这邵家当真是要将事做绝,那通房腹中还怀着孩子呢,这时候怎得又用我的禾娘遮掩了?郎便是想断了这门亲也便罢了,竞是都未曾当面来说,叫个下人来传话,这像什么样子!”
宋禾眉一开始没说话,听着娘亲抱怨的差不多,这才缓缓开口:“明日邵文昂应会来见我,我从他那想想办法。”
宋母瞧了瞧她,以为她在为邵文昂而伤心,倒是反过来安慰她:“禾娘你莫要难过,说不准今日邵大郎不在府中,才由得张氏擅自做主要退你的亲,他对你还是有几分真心的,若是在,定会出来见你。”宋禾眉知晓娘亲这是将她方才的话当真了,无奈摇头:“娘,什么话是真什么话是假,你如今怎得听不出来?”
她顿了顿,这才解释道:“邵文昂为人犹豫心软,我说了那番话,无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必要思念与我的情,相思与君绝乃是焚毁信物,明日去金锦阁,说不准能等到他。”
金锦阁是他们从前私下相见的地方,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当初还是邵文昂念给她听的。
他说,即她厌弃了他,他也舍不得如此,要将与她有关的每一物都好好留下。
那时的她心动之余,还因这话甜蜜许久,只是如今想来,大抵男子的许诺,都是这般轻易一吹便散了去。
宋母闻言重有希望,倒也不去追究自家女儿同邵大郎,有那心照不宣的私下相聚的地方。
而次日一早,宋禾眉换了一身素静的衣裳,头带素簪,唇脂也涂得浅了些,这回她只带着嫂嫂出了门。
今日天光大好,金锦阁的首饰都是从汴京那般带回来的花样子,时兴得很,故而客人总是不断。
金锦阁的对面是聚福斋,并非宋家资财。
临窗边端坐一身穿墨锦常服之人,唇角蓄了胡须,对着面前人拱手作揖:“几年未见,郎君过的如何?”
喻晔清眸色深深,双眸似浸入寒潭的曜石,开口时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尚可,但我与阁下,应没有叙旧的交情。”男子不气不恼,只轻叹一声:“郎君,这么多年了,大人一直记挂你,您又何必拿前程来置气。”
喻晔清眉心微微蹙起,不愿听面前人说这种话,为压心中不悦,视线下意识朝窗外看去。
但只是余光一扫,便看见了街道旁的宋府马车。几乎是刹那间,他捕捉到了宋禾眉的身影。她极少穿这样素静的衣裙,立在街上身姿聘婷,竟显得有些孤零消瘦。喻晔清顿觉心口被猛地一撞,难道这几日禁足,她一直未曾好好休息?宋禾眉似是因身子不适脚步虚浮,刚迈出几步,身形便摇摇晃晃,似要跌倒。
几乎是本能,喻晔清站起身来,却见刹那间宋禾眉身边出现一人竞将她直接稳稳接住。
待那人回过身来,喻晔清瞧了个仔细。
接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一-邵文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