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四十四章
想当初郑含月没有在裴凛渊给她举办的生日宴上结交有利于她今后发展的名流和师长,其实是有一点懊悔的。
不过她能得到裴凛渊的资源人脉都是基于她和裴凛渊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妙关系。
那些人都是看在裴凛渊的面子上才对她多加关照,她必须要在他的掌控之下才能吃到红利。
这是她早就考虑到的。
现在的变化是一一
几次和裴凛渊的意见分歧让她感受到了自己在裴凛渊面前的失权。以前她都是态度良好地认罪认罚,可最近就算裴凛渊仁慈地放了她一马,那种在思想上凌驾她的感觉也令她感到被人操纵的拘束感和对不可控的意外的恐惧。
裴凛渊跟她分析出的缘由固然有道理,但紧迫式的高压教育貌似不适合她这种安逸随性的性格,她的行动要跟上裴凛渊的思想步调还是有些勉强。简而言之就是她的成长需要时间和空间,裴凛渊对她的暴力鞭策和强势灌输实在是太硬核了,没有根据她的特性因材施教,对她来说就像是赶鸭子上架,仓促得不容喘息。
她稍微慢下来一点,就会被他视为打退堂鼓,不得不在向他解释上浪费学习进步的时间。
一旦当一个没有主见的人有了自己的意识,必然对独立充满渴望。那么为了短期的安乐而放弃长期的安稳就显得鼠目寸光了。趁着裴凛渊不在,她在建立并稳固自己的圈子,依托于校园平台,做长远的打算。
不管在和邓钰环的交往上经历了多少波折,以及对她这个人的观感如何,跟她来香港交换的决定做的是没错的。
她最近游走在香港的律政圈,通过在辩论赛上的棋逢对手,交到了许多势均力敌的良师益友,因此获得在香港最著名的律所工作实习的机会。这几天她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夸她年轻有为,顺带再被夸一夸美丽婀娜的外表,连身上的病气都被这些褒扬驱散了。
她还以为所有人都会更喜欢那些活泼开朗、明媚自信的人,没想到她这样恬淡文静的性格也能获得他人的欣赏和认可。这种令人开心的成就感是在饮酒作乐时感受不到的,裴凛渊不会这样坦荡地认可她的价值、夸赞她的耀眼,他总是认为她是他看中的人,优秀是理所应当的学业和事业上的顺利令她收获了好心情。
就在她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时,接到了邓钰环的电话。邓钰环在电话那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没说明给她打电话的目的就泣不成声,在她的柔声安慰下才平复情绪,无助地说:“Cynthia,我好害怕啊,我这回真的闯大祸了。Lucas他不管我了,要把我扔在岛上自生自灭。你都不知道飓风有多恐怖,跟我一起来的朋友都被大风刮跑了,我作为唯一的幸存者,怎么跟他们的父母交代,他们一定会追着我偿命,把我生吞活剥的,可我不是故意的。兴许是受到的震撼过大,把窜天猴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邓钰环吓老实了,她现在都不敢管邓泽信叫哥了,心虚地称呼着他的英文名。郑含月听完大致了解了情况,捕捉住她话里的重点:“Lucas现在在你那边?”
邓钰环马上说:“是的,他和Hollis都来了。这边的基建设施受飓风影响,损毁严重。Hollis正忙着指挥救灾,Lucas也在旁边。他们刚才去码头接来了救援队,在做灾后复原。我也想去帮忙,但是Lucas吼了我一顿,让我呆在原地不要动,等他回来再跟我算账。”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哭起来:“他会不会直接把我扔海里喂鲨鱼?我跟他说我知道错了,他说我只是知道自己要完了。怎么办怎么办,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也是真的知道自己要完了。”
通讯恢复了说明救援队里有技术人员,对设备进行了临时抢修,局面暂时控制下来了。
飓风不像地震那样会有余震,通过气象监测能实时看到风的走向和详细数据。
要不是邓钰环他们来前没有做充分的准备,忽视了自然灾害的可怕程度,本不会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
郑含月没有说“Lucas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而是沉静地说道:“Perla,你犯的这个错,Lucas怎么对你已经不重要了,你现在要承担的是社会和法律方面的责任。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不然我也没办法帮到你。”邓钰环带着抽泣的呼吸顿了一瞬,随后怯生生地说:“你问。”郑含月开门见山,问:“你刚才说和你一起来的同伴都被大风刮跑了,是你亲眼看到的吗?他们有向你呼救吗?有没有被救的可能?或者直白点说,你有没有见死不救?”
邓钰环的回答充满了不确定的迟疑,说到一半还哭了起来:“我刚才有说他们都被大风刮跑了吗?对不起,我现在思维有点混乱,情绪也很不稳定,可能说错了。有两个人,我是听见他们的尖叫,还有他们互相叫对方的名字了,但是因为我当时也很害怕被风刮走,他们也没有叫我,我就没敢出房间看,然后我不经意地抬头就看见他们两个飞了出去,根本来不及反应。”“等风过去后,房东太太来了一趟,我赶紧跟她说隔壁的朋友遇难了,她安抚了我两句,叫我不要出门,接着就去看其他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