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良种。同时还可以根据作物的不同性状反推它的基因,通过一代一代杂交,人为保留所需要的那部分基因。传统的育种技巧根本就没有达到基因层面。可能一株瘦弱矮小不结籽的作物保留着某种抗旱的基因,但由于这种抗旱的基因是隐性的,没有体现出来,农户们便把它筛选出去了,于是抗旱基因便没有流传下来。两相对比,显然新式育种比传统育种的效率提升了十倍百倍。既然如此,说不定只需几十年时间,便可以培育出原本几百几千年才能培育出的高产作物。
说到这里,有人提出:“既然作物可以选育良种,那么想必药材也可以通过一样的手段,培育出药效更强,产量更高的药材?”田慈循声望去,心下了然。
说这话的正是李时珍。
大明朝人口上亿,显然不可能完全依赖野生药材,大多数药材其实都是人工种植的。太医院开设了药园,地方州府县开设了药圃,民间还有药农开辟药田种植中药材,但药材的品种和产量依旧有很大的局限性。百姓就医时,如果药方中只有甘草山药这些产量较高,种植规模较大的药材,一副药可能也就几文钱几十文钱,如果要用到三七贝母这些产量比较低的称缺药材,价格立马飙升至几百文甚至几两银子一副。随父行医数年,李时珍深感药价之贵,令普通百姓难以承担。有些贫苦百姓,因承担不起高昂的药费,只得放弃医治回去等死。“若能使药材的药效、产量提高,贫苦百姓或许也能看得起病了。"李时珍说道。
“贫苦百姓看不起病,也不单是因为药费不便宜,"另有人补充说明,“正经请大夫看一次病,诊费都要两三百文。”
田慈看了说话的人一眼,此人是谈氏姐妹中的妹妹谈玉柔。想了想,田慈说:“百姓看不起病,一则许多药材产量不足,所以价格贵,二则大夫数量不足,所以诊费高,三嘛,也是因为百姓本身没有多少余粮。她细细算了笔账:“以江南鱼米之乡的佃农为例,一户五口之家向地主低十亩田来种,稻麦轮作,兼种几亩棉花,壮丁农闲时打打短工,老父老母养几只鸡鸭,妻子再织布补贴家用……一年下来,交完地主的五成租子和一成赋税,再刨除口粮,哪怕是年景好的时候,所余也不过五六两而已。这五六两银子要应付五口人的油盐酱醋、衣裳鞋袜、人情往来、婚丧嫁娶……生活已是极为艰难,哪里还有余钱看病?莫说看一次病要花几百文,哪怕只花几十文,对这些百姓来说也是极为沉重的负担。几十文几百文对他们来说区别不大,因为他们一文钱都付不起。”
为啥要用佃农举例呢?
因为如今大部分土地都在地主手里,南方的农民有八成都是佃农,自耕农只剩下两成左右,这两成自耕农家里的土地可能只有三五亩,除了种自家的地之外,依旧要向地主佃几亩来种。
“若是朝廷给无地农民分山地做耕田,叫他们到山里种玉米去。由于玉米耐粗放,不必精耕细作,一户五口之家能够轻轻松松种上二十亩,再加上只需绵纳一成赋税,不需要缴纳高达五成的租子,刨除口粮之后,能够有二三十两的结余。一年能挣二三十两银子,看病的那几百文是不是就出得起了?”在场的人都不是什么笨人,这么简单的经济账还是算得明白的。但如果这笔账是从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孩童口里道出……于秀儿惊道:“慈姐儿,你小小年纪,算账竞算得这么明白?我跟你一般大时连数都不会数,哪里懂得这些经济学问?”无数道目光集中到田慈身上。
确实,一个小孩子懂得这些着实太过惊人。田慈不慌不忙:“我爹天天在家里打算盘,我就是听也听明白了。"<1知道内情的人表情都有些微妙。
于秀儿问道:“莫非你爹是个账房?”
田慈说:“差不多吧。”
于秀儿露出些聪明相,笑着说:“我猜他一定不是普通的账房,应当是给朝廷管账本儿的官员。”
田慈震惊脸:“这都被你猜到了?”
于秀儿一脸"果然叫我猜中了"的表情,说:“我可不傻,你是陶祭酒的侄女,又能到皇庄来玩,你爹肯定是做官儿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官儿,是个高官,大官!"<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