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唇浅浅笑了下,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他身上,明亮而英俊,他低头又开始解腰带。
李眠玉正被他脸上的笑迷住,脑袋都开始晕了起来,见他忽然又开始解腰带,赶紧阻止他。
但燕龛歪头看她一眼,又笑,凑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亲,低声:“有东西要给你看。”
李眠玉对上他带笑的乌眸,心砰砰跳,却忽然想起了昨晚上坐在他身上时,隐约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可床帐内昏暗,那时又意乱情迷,她分不出多的心神去看。
此时想起来,她心中就好奇起来,乖乖坐着看燕趸解开腰带,先将外衫脱下。
窗户是开着的,今日天晴,燕趸脱内衫前站了起来,走到光下,他看了她一眼,才是解开衣襟,脱了下来。
阳光落在他身上,比起一年前,少年肩膀宽阔了一些,腰依旧窄瘦,筋肉分明的身躯是男子独有的俊美,李眠玉却是呼吸一滞,盯着燕龛的身体眼睛一瞬不瞬。
他的身上,有刺青,山河江川。
燕是看她一眼,又背过身去,宽阔的覆着漂亮的肌肉,背后也是一幅刺青。李眠玉忍不住站起来,朝他走过去,伸手去摸他。离得近了,她首先发现燕是身上多年来受伤的疤痕都消失了,皮肤重新变得光滑,那些刺青就这样无中生有地出现了。其次……
李眠玉喃喃道:“燕是~你背后的是机关分解图。”她还被皇祖父抱在腿上时,就跟着皇祖父看过工部的一些房屋营造图样,甚至皇陵每隔几年调整的机关设计也看过。虽说燕定背后的刺青乍看只是风景,细看才能看到隐藏在风景中的机关,以各种花草鸟虫的图样作为提示,河流为路径,水池或是山坡土坑为节点……这些东西皇祖父都教过她识辨,但从前都是因着好玩学的。燕龛没吭声。
李眠玉又轻轻拉了下他的胳膊,让他转过身来。燕是转身面朝着李眠玉,他整片胸膛一直到腰腹,都有刺青,她仔细看了看,前面绘的果真是山川河流,大周美景,只是中间的地方,是一座山,一座本不该出现在大周中心的山。
李眠玉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山了。“梁渠山…她喃喃道。
皇祖父给她看过梁渠山在地图上的样子,她记得很清楚,就是像这刺青上一样,如一头伏虎,头向东方。
李眠玉的手指在那虎头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再看向燕是两条手臂。那上面也有刺青,不过是简单许多的刺青,李氏皇族的麒麟图腾。屋子里静静的,连呼吸声放缓了,外面土匪们嘈杂的声音反倒成了此时唯一的声音。
李眠玉摩挲着燕是身上的刺青,从前没有的,和她成亲洞房后却有了,这自然是与她有关,又是梁渠山,又是机关,她脑袋有些混乱,却也无甚混乱。从前些日子看到官府告示,燕是说卢三忠活不久了,又说卢元珺不堪重任,接着又说要与她成亲,再到现在,都有迹象。可是……可是……
李眠玉还是有一些茫然,她的眼睛里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涌出泪,她仰头看燕龛,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眼泪一下流了下来。她也不知为什么要哭,但是此时心绪难抑。她混乱的脑子此时此刻最清楚的就是这定然是皇祖父留给她的,只要一想到这个,心中酸涩就再也抑制不住。
燕是低头,粗糙的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好好看看。”李眠玉吸着鼻子,眨了一下眼睛,脸上又是一片水光,她略有些委屈地说:“我眼力虽不佳,但只要看清楚了,就过目不忘,我刚刚很认真地好好看看了,牢记在心里,再不会忘记。”
燕是:…“明知这个时候不应该笑,但他没忍住极短促地笑了声。他拿出帕子又擦了擦她的脸,李眠玉不动,任由他擦着脸,她需要时间去细细想一想这些事。
梁渠山是……李氏先祖长眠之地,只有历代皇帝知道的地方,皇祖父不仅把地方清楚明白地告诉了她,还将墓穴机关都告诉她了,这意味着什么,她不是傻子。
梁渠山中定然藏着什么东西。
李眠玉眼睛越发红,可她心里依然有许多疑问,皇祖父为什么要给她呢?为什么没有给其他皇叔呢?
或许因为父王是皇祖父最疼爱的孩子,也或许因为她也是皇祖父最疼爱的孙女。
李眠玉默默流了会儿泪,才是轻轻把脸贴到了燕龛胸膛上,她的手也搭在了他的手臂上,她有很多想问的,却不知该先问什么,喃喃出声时道:“燕是~你刺这个,很疼吧?”
“不疼,喝了麻沸散,昏睡着,我没见过身上的刺青。"燕亶看着她说道,顿了顿后,又慢慢道:“不过我知道梁渠山,梁渠山有守墓人。”李眠玉立刻听出来他是在解释从前虽知身上有刺青,也知道大概关于梁渠山,但具体的机关构造却不知道。
她吸了吸鼻子,又静了会儿,才又仰起头看他,声音很小,“还有呢?”李眠玉这话说得含糊,但此时燕是却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他又揉了一下她的眼睛,“圣上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句纵容却也隐晦的话,她想遁入山林从此做个乡野女郎可以,她想不止做一个乡野女郎,也可以。
皇祖父给她留的东西,就是她的底气,全看她如何去用。如今南方多疫症,皇帝又染病,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