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之中。”
地窖是在厢房下面。
崔云祈转向厢房,一路进了屋中,再是打开暗门往下去。地窖之中,只一具冰棺,冬日里不断有森寒之气散溢,里面的老者身着暗红圆领常服,面容枯瘦泛黑,再无从前半分威严肃穆。崔云祈在旁看了许久,在旁跪下行了三大礼。“臣已寻到公主,必好好侍奉她,伺候荣宠一生。”从地窖中重新出来,崔云祈吩咐成泉:“命人守好文昌帝尸首。”成泉点头应声。
崔云祈站在门口仰头看天色,静了会儿,问:“我信中吩咐你的可有备好?”
“已经将能召回的暗卫都召回,共一百人,前两日已经混在挖矿卫士里进村准备好。“成泉立即道,说着,从随身荷包里取出一块小印递过去,“另外,这是圣上私印。”
崔云祈点了点头,接过那方小印看了会儿,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来,“备热水,我要沐浴焚香。”
一个多时辰后,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屋门被推开,守在外面的成泉回头。
公子褒衣博带,宽袖上水云纹行走间如流水一般,峨冠琳琅,腰佩青玉,身姿清逸风流,任是成泉,都不禁看怔了一下。崔云祈偏头朝他温文尔雅笑了笑:“如何?”成泉忙说:“公子甚美!”
崔云祈却想起了卫士信中多次提及李眠玉双目盈盈看暗卫,温笑的脸又淡了下来,“走吧。"他声音阴郁,抬腿往外走。成泉忙撑起伞跟在一旁。
小院外早有马车随侍,暴雨如瀑,马都发出不耐的嘶鸣声。卫士已经放好马凳,崔云祈抬腿上去,翩然入车内。成泉穿好蓑衣坐在辕座上,身旁再无卫士,只他一人,驾马往陈家村方向去。
雨夜无月,天色黯淡,车旁一盏灯在风雨中摇摇晃晃,成泉想到这些日子小心窥探到的公主和那少年暗卫的相处,不由心里也郁闷,暗暗为公子愤懑,只盼公子今日能顺利将公主带走。
“驾一一!“成泉一甩鞭,马车轮子溅起泥水,飞快驶出镇子,往官道行。“轰一一!"又一声雷鸣声响起。
李眠玉梳洗过后刚坐在炕沿,燕是倒完水从外面进来时,带着一身潮湿雨气,他进来就脱了外衫,挂在一旁长凳上,让炭火烤着。“燕是~这雨不会要下一晚上吧?"李眠玉十分忧心地问道。先前他们逃亡时正值夏时,连续多日大雨,大周多地发生涝灾,如今冬雨也这样大,天还更冷了,岂不是更容易有涝灾?她见燕是过来,便缩起双腿往炕里面缩了缩,燕龛便坐了下来,他低声:“应该就下一夜。”
李眠玉虽也看了些关于天象的书,可实际却不太懂,尤其她的双眼在天黑后便如瞎子一般,什么都看不清,便好奇问:“为什么?”燕是歪头,眨眼看她,眼尾又似绽出桃花,幽幽道:“因为明日是个吉日。”
李眠玉也眨了眨眼,噗嗤一笑,美目流转。那无耻陈高柱在床上养了这么些日子,因为断骨逃过了征兵,如今已经好了,半个多月前他去了一趟镇子里,回来时就说他舅子钱有财给陈凤云说了一门亲,明日就是大好的吉日,陈凤云要出嫁。这事当然与李眠玉和燕龛没有关系,是钱招娣腆着脸跑去寻陈绣娥,跟她说这门喜事,陈绣娥后来与她说的。
当日钱招娣来时,朱长泽与朱翠菱不明事情前由,被她扒拉着手一顿“大外甥一定要来啊!"地说,便迷糊着应下了。陈绣娥当着孩子面没有多说什么,等人走后才说了当初回村时发生的事,兄妹二人自是不愿再去,可陈绣娥想了想陈凤云怎么也是自己侄女,便还是决定去送一送,给一份份子钱。“也不知那陈凤云要嫁的人是什么人,不是青壮都征兵征走了吗?"李眠玉等燕是躺下来,便滚进他怀里,枕在少年有力的臂膀上,几分好奇,“燕是~你说呢?″
燕龛侧过身,“明日就知道了。”
明日三更,陈高柱家就该开始忙起来了。
油灯还未熄灭,因为李眠玉还没睡着,她仰头看他,目光落在燕是凸起的喉结上,她像是第一次注意到他这一处那样凸出,忍不住伸手轻轻挠了一下,“燕是~我头一次发现你这儿真大。”
少年喉结轻滚,怕痒一般微微仰起脖颈,李眠玉见了,抿唇笑了一下,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又挠了好几下,“燕是~原来弄你这里你会这样痒啊。”燕是垂目看她,没有吭声,但呼吸却重了一些,看着她的眼神渐渐暗了几分。
李眠玉被他猫儿一样似小兽一样沉静又野性的眼盯着看,渐渐手指便不动了。
燕是俯首凑过来,一板一眼:“这是个秘密,不能被别人知道。”李眠玉立刻以为这是什么暗卫的生门死门之类的,顿时也紧张起来,忙点头。
“但是,我可以让你亲我这里。"少年话锋一转,忽然低声说。李眠玉:……“方才心心中的紧张一下被冲散了个彻底,她忍不住嗔了燕是一眼,不搭理他这一句。
燕是却很放肆,仰起颈项凑过来,也不吭声。李眠玉躲,他便继续挨过来,她忍了忍,实在没忍住笑出声,“燕是~你不要总是得寸进尺!”
燕是幽幽叹气,低低的声音几分可怜,“是你先碰的。”外面雨声潺潺,屋内暖意融融,李眠玉觉得今夜是个好日子,公主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