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花没见过这样的怪病,竟是一夜把人弄丑了,此时也不忍心多说,只说:“会好起来的。"她顿了顿,马上又担忧问:“听朱叔说你阿兄得了怪病昏厥不起了,如今怎么样了?”
李眠玉眼中酸涩不是假的,她轻声:“我阿兄的怪病时不时发作,要昏个两日,两日后就会好的…朱叔说会去叫那老于头过来看看。”陈春花立即说:“朱叔没来得及去就叫卫士带走了,我这就去叫老于头来!”
她没进去看燕是,忙又跑了。
李眠玉摸了摸自己的脸,想了一下,去屋里取了头巾包上。陈春花脚程快,很快拖着白发苍苍的老者过来。李眠玉抹着眼睛请人进来,那老于头一看炕上面色青白的少年,当下哎呦一声,“这人都要死了,还叫我来作甚,我这腿都快跑废了!”陈春花一听,立刻嚎哭起来,“你这老橘皮说甚呢!这人不是好好的,怎么就要死了?可别胡说八道!快给人瞧瞧!”老于头被拉到炕边,陈春花抹着眼睛让他把脉,那老于头没办法,只好上前搭脉,一听脉象,还是摇头,叹气:“这两日准备后事吧。”说罢,也不多停留,抬脚就走了。
陈春花哇一声,把无声抹眼睛的李眠玉都吓了一跳,抬头呆呆看她。“我这人莫非是克夫,昨夜里才叫他娶我呢,就要把人克死了,我这辈子不会是再嫁不出去了吧?“陈春花拍着大腿又伤心又难过。只不知此时究竟是为谁难过了。
李眠玉虽知道燕是两日后会醒来,可她想到他身体里的毒,心里又难过起来,也坐在一边哭,还哽咽着对陈春花说:“你别哭了,将来……将来等我家里人来寻我,我给你相看别的郎君,我阿兄不适合你。”陈春花一听,更加觉得燕是这次是要死了,哭得更伤心,“你阿兄怎不适合我了?他宽肩蜂腰,双腿修长,臂膀有力,生得还俊,一看就是极其能干的,将来生他七八个俊俏崽子,日子就好起来了!家里人也重新多了!”李眠玉眨了眨眼,抬起头看陈春花,下意识就说:“春花,你去寻其他人生崽子吧,我阿兄不行。”
这话无异是重击,陈春花觉得自己的前途又灰暗起来,“你阿兄昨日看着还很行。”
“就算很行,我阿兄也不会娶你的。"李眠玉泪眼朦胧。陈春花话语一噎,“怎会呢,我是村里生得最俏的,田里活干得好,以后还跟你学识字,你阿兄与我多处处就会想娶我了。”李眠玉看着她,不愿为此争论,也不愿伤一个小娘子的心,只别开头在心里梗着脖子说:"燕龛不会娶你的。”
陈春花还想和小姑子交好呢,也没再多说什么,想留下来照顾燕是,又没那身份,只哽咽着让李眠玉照顾好燕龛,她晚点再过来探望。等陈春花失魂落魄走了,李眠玉才松了口气,坐在了燕龛身旁,想想方才的事,酸溜溜地戳了戳他的脸。
“陈春花想与你生七八个俊俏崽子呢!”
静了一会儿,李眠玉又说:“我将来也要与人生俊俏崽子。”说罢,她又戳了戳燕龛的脸。
李眠玉根本没有心思去陈绣娥家,觉得自己饿个两日也无事,可到了午时,陈绣娥却来了家里。
她红着眼睛说已是知道了燕龛得了怪病,做了些饼子过来,李眠玉要拿些米面给她,她却不要,说前些日子朱大城去镇子里打铁,赚了些零花,家里有米面。
待陈绣娥进了屋里看到那俊俏昂扬的少年如今面色泛青,控制不住情绪,只安慰李眠玉:“小燕会好的,有什么就来找我。”李眠玉点头,又送走了陈绣娥。
勉强吃了些东西后,她便锁好门,在炕上躺了下来。许是近日哭得多了,眼睛酸累,只在燕是身旁依偎了会儿,便睡了过去。醒来时已是黄昏。
李眠玉忙看向身侧的燕龛,少年还昏睡着没有醒来,她眼睛又一酸,伸手拉着他胳膊,想将他翻身侧躺着面朝她。
燕是瞧着身形清瘦,但却极沉,她费了吃奶的劲才将他翻过来,可许是力气太大了一些,燕是一下趴在了她身上。
李眠玉喘着气抬眼,却怔住了,燕龛的脸对着她的脸,她看到他卷翘的睫毛,秀挺的鼻子,乖乖巧巧地贴着她。
她眼睫轻颤,心跳又快了起来,忍不住伸出双手去环他的腰。少年的腰窄瘦劲实,李眠玉轻易便环住了。她静静抱了会儿,才是缓缓让他侧过身来。
李眠玉抬头盯着燕是看了一会儿,便别开眼,轻轻推开他坐了起来。她心神有些乱,下了炕后便走出了屋子。
李眠玉在外面站了会儿,吹了会儿秋风,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摇了摇头,跑去收了衣服放好,再是去打了一盆水端进屋里。虽已是秋日,但燕是冲凉从来用凉水,他说习武之人体内火旺,需用凉水。李眠玉先坐在榻边,掀开被褥,将燕毫内衫扒了,再是将棉巾打湿挤干水,认真替他擦拭身体。
少年身体修长漂亮,李眠玉眼睛扑闪着看,每每看都心中喜爱,趁着燕龛昏睡着,伸手摸了摸,好不容易擦完了上半身,她的目光就放在下半身,稍稍呆了一呆,又面红起来,迟疑了一下。
燕是每日都要冲凉,很爱干净,不如也帮他擦一擦吧……这就好比他用真气帮她疏通胸口肿块一样,都是帮忙。
他是她的暗卫,她就屈尊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