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半转过身来冲他笑,又或是扔掉抱枕,光脚踩地冲过来抱住他。
从卢唯唯家出来,他依旧遵循工作安排去应酬,他最引以为傲的冷静,其实经不起半分考验,他看似在酒桌上周旋,但却故意把自己灌了个醉。天黑透了,老李把他送到地库,他还逞强说:“没关系,老李你只管走,不用送我上楼,初禾在家,她会照顾我。”老李不放心,执意把他送到家门口。
推开门,哪有初禾,迎接他只有穿透玻璃的夜景流光。十分冷淡的色彩,衬得他脸色同样差。
原来玄关处的那盏射灯,并非自动开关,只是有人总给他留。他摸不到开关按钮,只好摸黑去厨房倒水喝,转身去拿冷水壶的片刻,把一个小硬皮礼品袋扫到了地上。
下午阿姨说,收出来一块玉,不便宜。他很有钱,对物品价格已经没有什么实感,并未放在心上。
抬步要走,却又踢到这个袋子,把它踢出好几米远,踢到了窗外灯光照得到的地方。
随着小礼盒掉出来的,还有一张小小的贺卡,系着丝带,很有仪式感地打了一只小小的蝴蝶结。
和他给初禾穿鞋时,绑的歪七扭八的蝴蝶结不一样,这个蝴蝶结很小却很规整。
就连系蝴蝶结都这样有个人风格么,回忆无孔不入,对谁都公平。蒋佑蹲下身,把贺卡捡起来,展开来看。
只有三行字。
[你祝我二十三岁,岁岁清嘉]
[我祝你三十三岁,昭昭如愿]
[一一你的女朋友,沈初禾]
她似乎一直很执着于女朋友这个称谓,总觉得顶着这个称谓就应该理所应当地对他好,没有止境地好。
她很郑重,就连落款也是全名。
而他对她说,名分都是虚的。
他的眼眶,立刻泛酸发红。
悔意爬上心头。
他拼命忍住,仰头,而不可控的一滴泪,还是落在了卡纸之上,把工整的字迹打湿,把清晰的比划晕开。
她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没有送给他,却也没有带走,透过平安玉的圆环,他好像窥见一颗不规整的璞玉真心心,被打磨得圆润的痛苦。他终于开始感受到她的痛苦。
秘书及时将新办的电话卡送了过来,接过来他立刻关上了门,给初禾打电话。
“宝贝你在哪里,见我一面,"接通后,他的语气近乎祈求,“我们谈谈。”熟悉的声音里夹杂着陌生的脆弱,初禾有点于心不忍,但对他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她正想挂断,又听到他重复道:“宝贝求求你。”“你只是喝醉了,明天醒来什么都不会记得,"初禾说完,迟疑片刻,到底还是挂断了电话。
面对同样黑暗的房间,她自言自语道:“但我还是会记得。”蒋佑的新号码再次拨了过来,这次她没有再接通,而是直接把他拉黑。她还是仁至义尽,和秘书小姐打了招呼。
第二天初禾很早就起来练舞,对着镜子一遍一遍地抠动作,对完成度达到了近乎严苛和变态的程度。
初禾练得大汗淋漓,却觉得这样放空一切的时刻很爽,冲完凉已经是黄昏时分,她穿着简单的短袖短裤,揣着身份证就下了楼。她对这片儿熟了不少,都不用看地图,踱步到一家营业厅,把原来的电话号码销了,又办了张新卡。
她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每一次她给他机会,那期盼就会变成一把小刀,狠狠地再插回她的胸口。
事实证明,她实在非常了解蒋佑。
在收到翊的offer的同时,她辗转收到蒋佑和尤珑订婚宴的请柬。1那是一封高档的,极具质感的,散发淡淡香气的请柬。初禾反复看了很久,有些庆幸的是,那时间订在遥远的半年后的深冬时节,那个时候她应有微笑面对的勇气。
只是她觉得自己实在可笑,可笑到竞会觉得蒋佑也要花一点点时间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