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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灯(2 / 4)

、辛酸、坚持与悔恨都藏在了哭声里。

哭到力竭,身心俱疲的她再次沉沉睡去。

李修白没有强行叫她,只命人煨了参汤,亲手一勺一勺耐心喂入她口中。他熄了灯烛,在黑暗里静静凝视她蜷缩的睡颜,依稀想起了自己得知身世的那个深夜,也是这样沉默的蜷缩着。

此后数日,萧沉璧如游魂般处理着母亲的后事,收拾魏博的残局,将每时每刻填塞得密不透风。

白日越是忙碌,夜晚便越是空虚,只有紧紧抱着李修白睡,才能避免那种在睡梦中溺死的孤寂。

李修白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安抚她。

萧夫人下葬那日,长安又来了一封急报,是清虚真人的,说长安局势不稳,催促李修白速回。

夜半,李修白看完邸报,面沉如水。

萧沉璧这段时间身边只要一空便会立即醒来。她随手扯了件披帛搭在身上,起身找他,到了外间只看见一道临窗而立的背影,手中拿着一封邸报。

“是长安来的?你要走了?”

李修白没隐瞒:“局势有变,真人催我即刻返回。”“谁在动手脚?"萧沉璧皱眉。

“不知。"李修白沉吟,“或许,是宫中。”萧沉璧猜到了一个人,李修白也猜到了,若真是她,后果不堪设想。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但也还有一句俗语,叫为虎作低。低鬼一旦反咬主人,远比不知内情的庆王、岐王更厉害。“何时动身?”

“就这两日。“他转过身,“我走之后,你一个人能否撑住?”萧沉璧扯出一抹淡笑:“别小看我。你安心去便是。”“好。"李修白抬手抚过她微凉的发丝,“待我了结此事,便下诏迎娶你,这次,必给你一场更风光的大婚。”

萧沉璧身形几不可察地一僵,沉默下去。

“怎么?"李修白皱眉,瞥见她素白的衣角后,又改口,“是孤失言了。你母丧未满,那便先定下婚事,等到服丧期满之后再行婚仪。”萧沉璧别开脸,声音低涩:“非要大婚不可吗?如今这样,不好吗?”“什么意思?"李修白抚慰的手顿在半空。这些话萧沉璧在心底酝酿很久了,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所思所想。“魏博才是我的家,我千辛万苦回到这里,亲人反目,母亲献祭,为这方土地我牺牲了太多,我是一方之主,更愿留在此地,守护我的子民。”李修白神色寸寸冷下来:“所以,这些天你全是在算计?你以身为饵,诱孤入局,为你平定内乱。如今目的达成,便要弃我如敝履?”“不是!"萧沉璧急声辩解,“我从未想推开你!只是你我立场终究不同,各有使命。我只是不愿放弃一切,被困在深宫。”李修白冷眼望着她:“那我呢?你留在这里,我该如何?”萧沉璧迎上他目光:“就像现在这般不好吗?我永远只有你,只要愿意,我们随时可以相会,何必非要被一个虚名限制住?”李修白语气掺着淡淡自嘲:“你的意思是,让孤做你见不得光的情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萧沉璧,你对其他人都有仁心,为何独独对孤如此狠心?”萧沉璧别开脸:“对不住,我实在无法割舍。这些日子,阿娘临终的话又日夜在我耳边回响,我时常想,若是阿娘当年没碰上阿爹就好了,或许便不会有这一切……”

“说到底,你终究是不信我。"李修白一语道破。萧沉璧沉默,没有反驳。

阿爹、阿弟、康苏勒,孙越……她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背叛,也经历了太多的生死。

阿娘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甚至她和阿弟走到今日,也全是因为这段姻缘,她如何敢再将全部身心托付一人?

何况,她也并不想只做一个内帷妇人。

她声音低下去:“是我的错,一开始我的确算计了你,但后来都是真心。我没想到阿娘会死……我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你若是不愿,便从此了断,我不会有半分怨言。”

李修白目光冷然:“你想断便断?世间岂有这般容易之事。你以为孤当真不敢动魏博?若孤强行拿下此地,连同你一并禁锢,你又能如何?”“你不会。“萧沉璧斩钉截铁,“我知你心性,你与我一样,骨子里不是好战的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会对无辜的百姓动武的。”“你不要把孤想得太过仁善。"李修白压下翻涌的怒意,冷静道,“便是如你所说不谈情分,魏博割据百年,是李唐心腹之患。你若同孤恩断义绝,孤岂能放心留此后患?今日你能舍弃我,来日或许便会因势利倒戈,你觉得孤会坐视你壮大,他日剑指长安?”

萧沉璧轻轻叹气,将滑落的披帛往上拢:“你误会了,从前我的确有不臣之心。但历经种种,我看透了,一将功成万骨枯,魏博这所谓逐鹿中原的世代使命不过是野心与私欲的遮羞布!今日我拿起手中之剑,正是为了换来明日天下不必再动干戈,以一战,止百战。若你是昏聩无能之辈,我或许还会取而代之。可坦诚说,我未必能做得比你更好。既如此,又何必为自己的虚妄野心拖累众生?“何况,人死如灯灭,身后虚名于我何用?倘若佛家所言非虚,死后真有奈何桥,那么最尊贵的皇帝和最穷苦的乞儿都要从同一道桥上过,还分什么高低贵贱?一碗孟婆汤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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