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巧巧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每一个围观的村民:“那天我就说过,我的命已经还给你们了。从今以后,我是吴家的人,与黎家再无瓜葛。这话我说得清楚,也做得决绝。今日你们挑这个时候来闹,不就是想着吴家顾忌面子,会妥协吗?”
她冷笑一声:“我告诉你们,做梦!我黎巧巧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人说闲话。你们要是现在离开,大家都体面。要是非要闹,咱们就去里正那儿评理,看看那纸卖身契上写的是什么!”
魏氏见黎巧巧态度坚决,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天啊,我这生的什么闺女啊!被鬼上了身啊!以前的巧巧最是孝顺,如今连爹娘都不认了,一定是中了邪啊”
黎二虎也指着黎巧巧道:“没错!我妹子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这话一出,围观的村民中响起一阵骚动。这年头,人们还是信这些的。
张金花气得脸色发青,正要破口大骂,黎巧巧却拉住了她。
黎巧巧不慌不忙,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说我是鬼上身?好啊,那你们说说,从前的黎巧巧是什么样子的?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最拿手的是什么活计?”
这一问,倒把黎家人问住了。他们面面相觑,竟一时答不上来。
黎巧巧看向围观的村民:“各位叔伯婶娘都看见了,他们连我从前的样子都说不出来,可见从前对我有多疏忽。我为什么变了?因为在吴家,我吃饱穿暖,有人疼有人教,自然和从前那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不一样了。”
她转向黎家人,目光如刀:“我劝你们别再白费心机了。如今吴家的豆芽豆腐生意,是与于氏商行签了文书的,如果有人恶意捣乱,影响了供货,于氏商行追究起来,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话一出,黎家四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们敢欺负吴家是庄户人家,却不敢得罪于氏商行这样的大商户。
魏氏眼见说理说不过,女儿黎巧巧和亲家母张金花一个比一个嘴利,她干脆把心一横,使出了压箱底的招数。
只见她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两只手胡乱拍打着地面,扯开了嗓子干嚎起来:“哎呀我的老天爷啊!没天理了啊!女儿当了富家太太就不认穷娘老子了啊!大家快来看看啊,这吴记豆腐黑了心肝,赚的都是昧心钱啊!用的都是发霉的豆子,吃了要拉肚子烂肠子的啊!我家巧巧就是被他们教坏了的啊!”
她一边嚎,一边把鼻涕眼泪往吴家门口的土墙上抹,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
这一下,围观的人群里响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有些人将信将疑地交头接耳起来。
“放你娘的狗臭屁!”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响起。
张金花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子,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她二话不说,一把揪住还坐在地上撒泼的魏氏的衣领子,另一只手抡圆了,“啪啪”就是几个大耳刮子!
那声音清脆响亮,直接把魏氏给打懵了,脸上瞬间浮现出几个红肿的手指印。
“我让你满嘴喷粪!我让你污蔑我们吴记!”张金花叉着腰,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魏氏脸上了,“谁不知道我们吴记豆腐用料实在,童叟无欺!你个黑了心肝的老虔婆,想讹钱想疯了吧?敢往我们招牌上泼脏水?老娘撕烂你的嘴!”
魏氏被打得眼冒金星,愣了好一会儿,才“哇”地一声,继续嚎啕起来:“打死人啦!亲家母打死人啦!大家快看啊,吴家仗势欺人啊!我不活了啊”
她一边哭,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众人的反应,指望博取同情。
张金花在村里跟人掐架拌嘴几十年,什么阵仗没见过?她一看魏氏这架势,心里立刻门儿清。
光来硬的不行,这老泼妇是要把水搅浑,扮可怜!
念头一转,张金花也立刻变了招。她猛地松开揪着魏氏的手,自己也像是被气得支撑不住了一样,脚步踉跄几下,顺势就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了起来:“哎呦喂!气死我了啊!我们老吴家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这么一门子不讲理的亲家!辛辛苦苦做点小生意,起早贪黑的,这脏水就这么往我们头上扣啊!这是要逼死我们全家啊!我的心啊哎呦”
她这一躺一嚎,声音比魏氏还大,表情比魏氏还痛苦。
黎巧巧心领神会,立刻扑到婆婆身边,扶着张金花的胳膊,脸上充满了焦急和担忧,带着哭腔大声朝院子里喊:“铁牛!铁牛!你快去请郎中!娘被气坏了!快点儿啊!”
她这一喊,等于把对方的罪名给坐实了。围观的村民一看,风向立马变了。
“哎呀,看把金花婶子气的!”
“这黎家也太不是东西了,把人逼成这样!”
“就是,想要钱也不能这么个要法啊,这不是要人命吗?”
就在这时,韦氏也扭着腰从院里出来了。
她平日里跟四房不太对付,有点私心,但此刻眼见黎家这是要来分家产坏名声,那可不行!
吴家的名声坏了,豆腐卖不出去,她大房也得跟着喝西北风!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