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二十二场雨
谈起以前的事，徐知节的话罕见的多了起来，眼里也带上了点隐隐的笑。时宓真诚问他：“请问日出还可以附加拍照服务吗？”徐知节睨她一眼，微笑：“那是另外的价钱。”但他很快就大发慈悲地悠悠叹了口气：“不过看在咱俩已经熟了的份上，送个拍摄项目还是可以的。”
看到自己占便宜成功，时宓眼睛顿时一亮，给他点赞：“徐老板大气！"李新月这时凑过来，积极举手：“哥我也要。”“一边待着去。”
李新月抗议：“哥你见色忘妹！”
既然答应了拍人，徐知节在接下来的行程中没再让时宓拿，将有一定重量的相机挂在自己脖颈上，听李新月说完以后，他脸上也没什么变化，似笑非笑地看向被帽子和口罩包的只剩下一双眼的女孩：“我也可以没有妹妹。”李新月”
早上五点多，天边已经有了一点点亮光，呈青白色，渐渐地朝深蓝色过渡，像是瓶子里的墨水被泼出来了一般，眼前的道路也没有了之前那么难走。在往上爬的时候时宓还在路上遇见了两只小狐狸，但有些脏，或许是因为长期生活在野外的山上，它们的身子瘦小细长，耳朵尖尖的，一双狐狸眼在黑夜里很亮。
“是狐狸。”
当手电筒扫过它们的时候，时宓立刻惊喜地小声叫了一遍，目光落在小狐狸后面耷拉着的毛绒绒的大尾巴上。
她的声音也很快吸引到了周围一块爬山的其他旅行者们。有同行的人身上带着吃的,也分发给路上的小狐狸一点。
看它们安静地吃完,时宓他们才往前走。
小狐狸还在后头与他们一块随行了有段距离，可当时宓再扭头专门找她们踪迹的时候,它们又已经全然消失不见。
“我听你说过，山上的这些小动物都是有灵性的，那它们这么亲近人类，是因为它们也察觉到人类对它们的善意了吗？”时宓扯开些脸上的红色围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它在空气中变成白雾消散掉，脸颊被冻得通红，在风中微微眯起眼，偏过头，气喘吁吁地看向旁边的男人。
此刻徐知节正站在山谷的边际，正眺望着远方天边微微翻起的鱼肚白，看今天的天气如何。呼呼的冷风吹着他的帽檐，目光放松悠远，修长的身形轮廓仿佛在远处的光晕下也变得模糊起来。
徐知节扯了下唇，不置可否：“我们这儿有个说法，有缘之人来朝拜，你路过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土，哪怕是一个弱小的生灵动物，你耳边吹过的风，者都可能是菩萨的化身，来千里相迎远方的有缘人，与他们见面。”话说完，他轻轻抬起手，靠近她的耳际。
随之，风声被合拢，压低，四周变得安静。时宓一怔，看着帽檐被风吹乱的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说了一个字：“听。”
他的话语中有一种莫名让人沉寂下来的力量。时宓呼吸也跟着慢下来，强烈跳动的心脏渐渐和缓下来，开始心平气和地听着周围的一切。除去嘈杂的风声，她缓缓听见了山谷里传出来的各种悠长的声音。
有远方传来的一声声敦厚的钟声，还有牛群站在山坡上的哞叫声，身边人群的嘈杂声。
更多的生命在这蒙蒙的清晨中被唤醒，仿佛这个世界的脉动又开始起搏。而这些细微的声音，在日常生活中却常被忽略掉。可站在这里，她才发觉这些都是有意义的。这是所有人的生活，也是她的生活。
徐知节将手从她的耳朵上移开后，耳边的风声再次经久不息地吹了起来。时宓缓缓眨了下被风吹的生涩的眼，笑了下，仰脸望着他：“你经常这样做？”
“也算吧，没事的时候，我就会往山上跑几遭，盖住耳朵，去听听风背后的声音。”
徐知节无声笑了笑，嗓音悠长起来，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放松：“听完以后，心上就通了很多，跟自个儿生了根往上冒芽似的。”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平稳，一双眼定定地看着远方，黑色的睫毛浓密纤长，却因为气温过低，再加上刚说了话，上方好像覆盖了一层洁白的大雪。时宓看到这一幕，突然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想去碰一碰，下一秒却被他捉住：“怎么了？”
徐知节睨眼过来。
时宓回神，下意识挪开视线，声音低下来：“那个……你刚刚眼睫毛上有一点点冰渣。”
“哦这样啊。"她的话音刚落下，一侧肩膀就被他不轻不重地按住。随后，一只温热的指腹掠过她的眼皮，轻轻触过她自己右眼上的那一层的鸦黑睫毛。
时宓抬起眼，正好对上了徐知节挑了下眉，朝她随意地扯了下唇后，将指尖上的水滴递给她看，嗓音带着明显的笑：“你也有。”是刚才她睫毛上的小冰渣，在碰到他指尖上的温度后，就瞬间化成了水滴。于是徐知节眼瞅着时宓因为慌忙而随意搓揉了几下自己那片浓密的睫毛后匆忙地撂下一句"现在没有了"就踩着前方的碎石路东倒西歪地走了。盯着她转身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徐知节轻笑一声，脖颈上的小痣跟着起伏了几下，他将手重新插回进兜里，将指尖上的湿润捻入手心，抬腿跟上她。快到山顶的时候，时宓看到在路旁边的小石墙上，有些地方垒着大小不一的小石块，跟个土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