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这两个旧时代的庞然大物在面临绝境时的真正底色;是去亲手在这两个帝国的心脏里,种下一颗名为“恐惧”的种子;更是去明确地划下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所谓的联盟,不过是实现这些目的的舞台罢了。这些深层的考量,却无法简单地用三言两语向心思纯粹的冰帝解释清楚。
冰帝看着林默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便不再追问。她虽然不理解,但她选择相信。她重新靠回椅背,将视线投向窗外,只是那双灵动的眸子里,茫然之色却更浓了。
另一边,天魂帝国那支来时气势恢宏的仪仗队,此刻正踏上归程。
华丽的銮驾依旧平稳,护卫的皇家魂师依旧威严,但队伍中却弥漫着一股无声的压抑。所有人都低着头,沉默地行进在荒凉的官道上,连天马扇动翅膀的声音都仿佛变得有气无力。那种来时的骄傲与威仪,早已在泰坦雄关那间压抑的议事厅内,被一道四色光柱的雏形彻底击碎、蒸发。
黄金銮驾之内,奢华的装饰与冰冷的气氛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天魂皇帝维宣闭目靠在柔软的垫子上,脸色有些苍白。而他对面的维娜公主,则从离开泰坦雄关起,就一直欲言又止。她好几次张开嘴,对上父亲那疲惫的眼眸后,又将话咽了回去。
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单调枯燥的“咯吱”声。
终于,维宣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自己这个一路上都坐立不安的女儿,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吧,我看你想问半天了。”
得到允许,维娜像是下定了决心,微微颔首,清丽的面容上满是挣扎与不解。
“父皇,您之前在议事厅内何至于如此低声下气。”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毕竟有损国威。”
在她看来,父皇和星罗皇帝许家伟在林默那毫不掩饰的威胁面前,那副惊恐失态、近乎卑躬屈膝的模样,是她三十年来从未见过的奇耻大辱。那份屈辱,甚至比在战场上输给日月帝国还要令人难受。
维宣闻言,没有发怒,只是又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充满了无尽的沧桑与无奈:“娜儿,你还是有些不明白。”
他看着女儿那双清澈却带着一丝倔强的眼睛,自嘲般地反问道:“我们有什么国威?”
“可是,毕竟”维娜还想争辩,毕竟天魂帝国是传承万年的三大国之一,怎么能说没有国威?
维宣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变得冰冷而现实:“所谓的国威,本质上与一个人穿的衣服、戴的首饰,与所谓的‘面子’无异。”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这辆极尽奢华的黄金銮驾。
“若是我们自身强大,那怕我们衣衫褴褛、跪在地上,别人也得趴着仰视我们,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会赞美我们的朴素,会解读我们下跪的深意。”
“若是我们自身羸弱,哪怕我们把这排场吹上了天,把每一片盔甲都用黄金擦亮,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那也不过是供人取乐的小丑把戏,是送上门去任人宰割的肥羊。”
维宣凝视着女儿逐渐变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
“说到底,这东西不过是纸糊的老虎,只有在两国实力差距不大的时候,它才最有用,能唬住人,能占点便宜。可当差距大到一定程度万事当前,若是能折损这点所谓的国威,换来一点实际的好处,甚至只是换来生存下去的机会,那倒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他看着女儿那张因震惊而变得煞白的脸,扯了扯嘴角,颇有幽默感地开了个玩笑:“否则,哪怕你父皇我真是老糊涂了,脑子出了问题。”
“总不至于对面那星罗的许家伟,那个一向自视甚高的家伙,也跟着我一起出了问题吧?”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维娜!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娇躯微微一颤,失声问道:“事情真的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
是啊,她的父皇或许会为了某种策略而忍辱负重,但那个向来以霸道强硬著称的星罗皇帝许家伟呢?他也被吓得几近失态,这只能说明,他们面对的威胁,是真实不虚、无可抵挡的!
维宣脸上的苦涩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阴霾。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
“本来不至于的。”
他靠回椅背,眼神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语道:“不管怎么说,按原先的计划,都应该是我们和星罗联手,去打压那个新生的、林默的势力,将斗灵故土重新瓜分。”
他的话锋猛然一转,语气中充满了愤恨与不甘。
“但现在,星罗先被日月帝国狠狠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