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的世子夫人,自是进过宫,也颇有体面。如今关了几日,纵是被允许梳洗了一番,却再无半点骄傲可言。强烈的屈辱感和不甘让她无地自容之余,一双恨意满满的眼睛,在瞪着沈青绿时,又被沈青绿的翟冠诰命服给晃得立马眯起。太监托着盛水的碗和匕首上前,慕维给她和苏启合都取了血,两人的血在水中各自成团,未能融在一起。
“她当真是不是苏家的血脉!”
“看来传言不假,她定然是魑王的后代。”众人小声议论时,信王出列。
因着魑王已死,若要滴血验亲可取至亲之血,这事也是他主动提议的。当他的血滴入碗中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气息,一个个紧盯着不敢眨眼。“竞也不融?”
“难道她不是魑王的骨肉,而是其母与旁人私通所出?”玉流朱大喜,指着沈青绿,“你们都被骗了,根本没有换孩子一事,我本就沈家的骨肉,她才是那个奸生女!”
哗然生变,众人皆惊。
一双双惊疑的目光不止看向沈青绿,还有慕寒时。倘若真的弄错了,那么他们就是叔侄!
有臣子惊呼出声,“陛下,这……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宸王妃才是…“住口!“凤帝睿目一厉,气势大开。
沈青绿感受着各异的目光,艳色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顾如许见之,顿时深感欣慰。
“陛下,宸王妃才是玉晴雪所出,所谓的换孩子,是玉晴雪母女为给她谋个好前程,编出来的瞎话,民女冤枉啊,民女才是沈家的血脉!求陛下为民女做主!”
玉流朱感着冤,因为太过激动而声音稍显尖利。嘈杂的喧议声中,慕寒时站了出来,对凤帝道:“陛下,信王与此女血不相融,只能证明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并不能说明其它。”沈青绿闻言,心下微动。
滴血验亲根本就做不了数,而且可以人为干预,这个道理她和哥哥都懂,所以今天的局,看似是信王布下的,但却是局中局。慕寒时的话让很多人不解,同时也让有心之人生出不好的预感。不等人反应过来,他又道:“既然信王兄做不了数,那本王愿意一试。”慕维动作极快,几乎在凤帝“朕允了"三字话音刚落,立马给他和玉流朱取了血。
“融了,融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好一招釜底抽薪!
沈青绿看着那个神颜低眉的男子,感慨着此计的绝妙,以及将计就计之人的心机深沉,暗忖着他和自己一样,以前应该也是戴着面具过日子。这么说起来,他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阿离,你笑什么?"顾如许小声问她。
她用袖子掩着面,朝顾如许眨了眨眼睛,“有好戏看了。”不止是好戏,还是大戏。
因为凤帝亲自下场,也要和玉流朱滴血验亲。如此一来,便是方才还不解的人,现在也隐隐约约觉出不对来。当凤帝的血和玉流朱的血也相融时,不少人看信王的眼神都有些微妙。“原来真是这样。"凤帝望着天,喃喃着。“陛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慕维赶紧相问,尔后似想起什么般,脸色大变,“难道以前传言说信王并非先帝骨肉是真的?”这话一出,再次哗然。
当年信王的生母颇为得宠,尤其是产下信王之后在宫中很是风光了一阵子,却不料毫无预兆地暴病而亡。
那时宫中曾有流言,说她是被赐死的,原因是与人私通。天家颜面不容有损,流言很快被先帝压下去,一旦有人非议,必招来杀身之祸,久而久之,自是无人敢提。
“陛下,这水定然被人做了手脚!"信王黑沉着脸,怒指着那太监,“这个奴才必是被人收买了,臣恳请重验!”
“皇兄,你真的要再验吗?"凤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父皇临终前交待过朕,只要皇兄你一心为凤氏天下,那就是凤氏子孙。”反之,若存了私心,将不被凤氏所容。
信王脸色变化着,回头去看自己的几个儿子。“阿!”
一声惨叫,变故突生。
谁也没有看到柳氏是什么时候冲过来的,手里握着一支簪子,簪子锋利的尖端滴着血,落在倒在倒地的人身上。
玉流朱瞳仁瞪大着,脖子被人扎穿,汩汩地冒着血水。“救我…救我…”
“夫君,淳儿,我给你们报仇了……魑王丧尽天良,父债子偿,你该死!我窦家的血海深优……我还能手刃仇人之女,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哪!管它真的假的,都该死!”
玉流朱抽搐着,没几下就咽了气。
这变故太过突然,大大出乎沈青绿的意料,她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忽地感觉柳氏扑向自己,一把将顾如许推开,然后按下镯子的机关。暗针射出的同时,一支利箭对着她的后脑勺破空而来。“小心!”
“王爷!”
她听到动静转身,一把抱住被箭射中的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