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画眼的妆容精致,粉白且厚,仍然给人一种暗沉之感。
秦妈妈没有反驳说自己听得真真的,消息定然错不了,只得遵着她的命令赶紧出门去。
半个时辰后回来,给出的结果当然不可能有变。“奴婢特意去了沈府那边,府里进出的下人都在说这事。”她低着头,似是不敢看玉流朱。
别说是她,就是玉晴雪,如今也很悚玉流朱。明明是亲娘,一应言行却处处带着讨好,姿态语气都像是矮几分。
“宸王想和信王争,陛下也站在宸王一边,他们定是看中了沈家的兵权,想来对那孽障也不甚满意。”
“你知道什么!"玉流朱喝斥着,不像是女儿对亲娘,比对下人也好不了多少。“你养的好女儿,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抢走了,如果没有她,那么被赐婚的人肯定是我!”
上辈子早就死了的人,这辈子却活得好好的。为何?
她恨恨地瞪着玉晴雪,目光中全是怨和恨,“你若行事利索些,她哪里还能活到现在,更不会碍我的事!”
玉晴雪也悔,也恼,但为时已晚,且因为她的这番话而心生出来的猜测,一时之间全化成惊愕。
“棠儿,你可不能这么想,那孽障和你哪能一样。她是她,你是你,她被赐婚是她的事,若换做你,你只管嫁进侯府便是。”她想到从一开始玉晴雪所传达出来的想法,正是希望她嫁进慕家,不由得勃然大怒。“侯府世子能和亲王比?你到底是我娘,还是她娘?”“我当然是你娘,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你,你千万别为了和她较劲,生出不应该有的想法。那宸王殿下与你……你们不合适。”“什么叫我们不合适?"她越发愤怒,呼地站起来,几步到了玉晴雪面前,面色如晦,眼神如刀,“你的意思是我不如她?”“我不是这个意思……"玉晴雪脸色都变了,“棠儿,你听我的,万不能对王殿下生出那样的心思,这是不应该的,你们…”秦妈妈大急,“夫人…”
玉晴雪被这一唤,仿佛是迷糊中被人惊醒,神情顿时一乱,目光也跟着发飘,“棠儿,有些事不可为。若真是宸王事成,沈家也就没有用处,到时那孽障也落不了什么好。”
如果事败了,那更没什么好。
“你什么都不知道!"玉流朱磨着牙。“别的我都可以不计较,我也可以让给她,唯独这件事,我不能!宸王应该在意的人是我,我才应该是嫁给他的人。”“棠儿!"玉晴雪大惊,“你不能这么想!”“我为何不能这么想?这桩婚事明明就应该属于我.…“不,你不能对宸王有不应该的想法,你不能不顾伦常。”“什么伦常?"玉流朱一把揪住玉晴雪的衣襟,目光惊疑着,“你说清楚!”秦妈妈急得不行,上前来劝解她们,又不敢和玉流朱对上,只能满脸哀求地站在玉晴雪身后,“大姑娘,夫人这辈子都为了你,你听她的话,她不会害你的。”
玉晴雪也跟着劝,“棠儿,你听我的,我都是为你好,我不会害你。”玉流朱惊疑的眼神在她们之间来回打着转,最终放开了玉晴雪。秦妈妈立马扶住人,主仆俩极有默契,竟同时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室的沉默,说不出来的古怪。
半响,玉流朱摆了摆手,“你们出去吧。”玉晴雪发软的身体几乎半靠在秦妈妈身上,闻言忙道:“那你好好静静,我们不打扰你了。你若有事,尽管喊我们。”玉流朱目送她们离开,面色越来越阴沉,然后慢慢地坐到镜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地抚摸着自己的脸,眼神迸发出不自然的光亮来,“我不会输的!”
大
“朕又输了。”
随意懒散的声音自长明宫一处殿内传出,守在殿外的人听惯不怪,皆是在心中暗道,也唯有在那个人面前,陛下才会露出真性情。一方棋盘的右边,坐着一位威仪不凡的男子,正是天底下最尊贵之人,当今圣上,凤帝凤冀。
凤帝拨弄着白玉制成的棋子,眯眼含笑地看着对面的人,“自你十岁起,朕就知道以后难胜你。果不其然,这几年朕更是难赢你。”倘若换成别人,听到这样的话定然是诚惶诚恐,然而被说之人却脸色如常,仍旧清冷平淡,不见半点波澜。
“皇兄心不静,这才让臣弟讨了便宜。”
凤帝闻言,眼尾压了压,隐有一丝怅然,却道:“无禁,你长大了,眼看着就要成亲,皇兄真为你高兴。”
被他称为无禁的人,是慕寒时。
慕寒时本名凤迟,字无禁。
他们身处的这座宫殿,不是兄弟二人的寝宫,不是后宫妃嫔的起居处,而是慕寒时生母越妃生前的住所。
越妃是先帝还是皇子时的侧妃,多年未有生养,因而抱养了一位病逝的低阶美人之子,即当时的六皇子凤冀。
凤帝被越妃抱养时,年仅七岁,一直被养到十四岁出宫建府。他搬出宫后三年,越妃老蚌怀珠诞下一子,取名凤迟。凤迟三岁时,越妃去世,宫中无子的妃嫔们争抢不休,不想最后归于一位还未成亲的皇子。听说是凤帝自己主动请求,一开始先帝并不同意,后来不知为何应了。“母后若是还在,定然十分欢喜。”
凤帝口中的母后,就是越妃,越妃是他继位之后追封的太后。从他的声色与语气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