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什么日子,从出生到现在连铺子都未逛过。
当下让人备马车,准备带她出门。
她装作新奇欢喜的模样,那黑玉般光亮的眸子,那眉宇间流露出来的高兴,落在沈琳琅的眼里全是心酸。
这是她第二回出门,上一回是直奔将军府,期间未有停留,而象市恰好就在两府路途的中间位置。
纵是大白天的,酒楼歌坊仍旧客似云来,琴声酒香不绝于耳。古色古香的繁华,比之后世的热闹不遑多让。
街市上的人很多,沈琳琅指着歌舞坊与赌坊云集之处,对沈青绿道:“阿离,你记着,前面那些地方不要去。”
沈青绿作无知状,乖巧地应下,漆黑的眼波往前一扫时,忽然看到路边蹲着戴斗笠的男子,那男子的衣着很寻常,看着像是个干苦力的,正低头啃着手中的馒头。
“阿离,你看什么……咦,那人的身形怎么看着像二郎……“沈琳琅正欲过去,被沈青绿一把拉住。
“娘,若是二哥,那许是二哥在执行什么秘密之事。”“你看我这脑子!"沈琳琅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神武卫就是如此,当初你舅舅年轻时没少乔装行事,我那时羡慕不已,曾扬言也要进神武营。”“神武营有女子吗?”
“有啊,慕霖的姑姑慕妙华,也是我的好友,她就是神武卫出身,后调到宫中,如今是禁庭内的御军副统领。”
沈琳琅说着,目光中有怀念,也有淡淡的黯然。她和慕妙华是一起长大的好友,同样自小习武,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性格也十分合得来,当年曾被人称为东临城的将军双姝。她们曾经有着相同的目标,那就是通过神武营的考核,成为一名神武卫。“那娘你为何后来没有成为神武卫?"沈青绿问她。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自然是因为嫁人生子,将年少时想做的事全都搁置一旁。她有些怅然若失,勉强挤出笑模样来,“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作甚?”“娘,你若有想做的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算晚。”“阿离……
这时那蹲在路边的人蓦地起身,朝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汉子扑去。他们扭缠在一起时,一支箭破空而来,那汉子恰好将路边翻转过来,正对着箭尖。箭尖势如破竹,眼看着快要射中时,不知为何在掉落在地。而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弹在沈青绿的旁边,被她一脚踩上。沈琳琅所有的注意力全在那边,当看到有两人跑上去,帮着那路人将中年汉子制住后,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下。
有人惊问,“出什么事了?刚刚是不是有人放箭?”那路人已将地上的箭捡起收好,瓮声瓮声地回道:“哪有什么箭,你定是看花了眼。就是我这个表兄突然犯了病,我们这就带他走。”哪怕是故意变了声,母女俩却听出那人就是玉敬良。玉敬良也看到了她们,朝她们一颔首。
而另外的两人,从身形上也不难猜到是谁,一个应是慕霖,另一个正好往她们这边望来,纵是易过容,仍旧给人一种阴柔之感。三人将那堵着嘴的中年汉子带走,拐个弯进到小巷子,几乎没怎么引起别人的注意。
等到一切平息,街市重又闹中有序,沈青绿这才不动声色挪开自己的脚,脚底下踩着的是一颗圆润的佛珠,佛珠质地极好,应是紫檀所制,闻着除了檀木香外,还有一丝淡淡的清竹香。
她将佛珠捏在掌心,循着感觉仰头望去。
一排排的商铺,铺子大多有二楼,二楼有的窗户关着,有的闭着,有的半开着。
很快她的目光就锁定了其中一间,隔着不近的距离,与那扇半开窗户后面所站之人平静的目光对上。
按理说对于救了自己兄长性命的人,她应该心存感激,但是她实在是没能忍住,对着那人翻了一个大白眼。
怎么哪哪都有这个慕老九!
杨贞将一探头,猛不丁看到这记白眼,下意识去看自己的主子。这一看不要紧,更是震惊不已。
那生来矜贵的男子,自来寒雪般的脸上不见半点冷意,如湖的眼睛荡开细小的波澜,仿若春来风暖水先知。
十载主从,他还未曾见过这样的主子,似无心之人终于长出了心,开始苏醒身而为人的七情六欲。
忽然他福至心灵,难道咬伤自己主子的人……就是那位阿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