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孟国祥皱了皱眉,妻子的眼圈泛红,刚要开口,孟逐却已从椅子上站起。“我吃饱了,出去走走。”
她的座位上,留下一只还冒着热气的瓷碗,饭只吃了三分之一。大
孟逐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今年叶明明没有回家过年,她在港城的朋友寥寥可数,在这个熟悉却也陌生的城市,竞然想不到可以说话的人。她坐在小公园的河岸边,风吹在脸上,有些冷,但也正好可以让她好好放空自己。
她本以为这趟回家可以换口气。离开那座城,也许就能把那段记忆从脑海里删除。可她很快发现,家里也不是净土。手机震了一下,是商敬臣的信息,问候她春节快乐。她怔了片刻,指尖滑过屏幕。商敬臣始终温柔、周到,是个再合适不过的朋友,她对他总有些愧疚。
那日爽约后,她给出的解释是因为身体不适,便回客房休息,结果睡过了头。
那时的她,眼眶红肿,整个人声音都显得沙哑,确实像是重感冒后的样子。她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却没想到还是露出了颈侧的那一点红痕。商敬臣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处标记,像是某人赤.裸.裸的挑衅,但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商敬臣扭开眼睛,直视着孟逐:“那我派人送你回港城,好好休养。”“谢谢你,敬臣。”
那天的澳岛天阴沉沉的,他们走去停车场的路上正好下起了淅沥小雨,他们没带伞,于是商敬臣便用手遮挡着孟逐的头顶,护送她到停车处。结果到了车前,才发现认错了,商敬臣的车停在后面。刚一回头,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周予白。
“你们在我的车前做什么?”
他穿一身全黑,高领羊绒、长款大衣,头发往后梳成背头,神色冷峻得仿佛换了一个人。连眉眼间都带着一股肃杀的冷漠。商敬臣向前一步,也不知是为了向周予白真诚道歉,还是为了将孟逐护在身后。
“抱歉周生,上错了车,我的在后面。”
因他的身子挡着,从周予白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小半张脸,但也足够看清她看见他后,瞬间扭开的脸和沉了的脸色。
孟逐觉得,那一刻在他眼里,她应该是落荒而逃的。周予白什么话都没说,径直越过他们,上了车。关门声沉闷,将两个世界彻底隔绝。直到最后,他都没看她一眼。孟逐知道,这次他们真的完了。
他那样傲气的人,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女人哭着求分开?这种耻辱,他该多愤怒,怎么可能对她还会有好脸色。
她竟还天真地说要做普通朋友,以她这样的身份,凭什么去当周氏继承人的朋友?
去码头的车上,她靠着窗,一言不发。
风景倒退,天色灰蒙。她的头昏沉沉的,意识像被雨水浸泡过一样钝滞模糊。迷蒙之间,她好像感觉到有辆车一直跟在他们旁边,又好像只是错觉。河岸边的风越吹越冷,孟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那些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又退去,留下的只有心口那种说不清的空虚感。大
孟逐回到家里,路过卫生间时听到细细的水声,她的脚步一顿,第一反应是母亲在哭。
那一刻,她的心忽然提了起来,快步走过去,却看见母亲正站在镜前,弯着腰,不知在捣鼓什么。
“妈,你在做什么?”
“来得正好,我后面看不到,你帮我梳梳。”说着她递过来一把梳子形状的染发刷,还有一碗已经搅拌好的染膏。原来是在染头发。
孟逐悄悄松了口气,套上手套,将染膏接了过来。“怎么不去理发店弄?你也太省了吧。”
“理发店可贵着呢,而且这白头发长得快,隔几周就得补,一来一回多浪费钱。”
孟逐原以为只是客套,等真正掀开母亲的头发,视线却猛地顿住。黑发底下,竞是一簇簇的白。不是偶尔几根,而是一片片地密布开来,沿着发根,攀过后脑。她手指一抖,竟一时间不知道从哪一撮下手。她定了定神,目光缓缓移向镜子。
母亲依旧在笑着,笑纹从眼角一路扩散开,像一张被折过多次的纸。孟逐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仔细端详过母亲了。母亲的衰老来得如此突然,让她的情绪瞬间翻涌起来。她一边帮母亲梳理着头发,一边想起刚才在饭桌上的那番话,眼中不禁涌起湿意。
“对不起,妈妈,刚才我不该那样说话。”母亲先是一愣,随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既欣慰又感伤的笑容。“没关系,也是妈妈不好。你一个人在外打拼,已经够累了,我还一股脑逼你、催你,没考虑你的感受,还想当然地对你提那么多要求。"母亲的眼眶渐渐红了,“我只是想着,你一个人在港城,我们什么忙都帮不上、你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那种无力感经常让我半夜都会惊…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哽咽,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口。孟逐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
“妈妈,别担心,我过得很好。有老板赏识,也有贵人相助,感情上”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虽然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但……如果有合适的缘分出现,我也不会排斥。”
“真的吗?”
“真的。”
孟逐将染发膏仔细涂好,用塑料薄膜帮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