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贞门往景山去了。二人一路往山里走,很快就到了梅园。
文瑶仰头看着那些还没开花的花苞,忍不住感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雪。”
白雪红梅才是最好看的。
“快了。”
康熙仰头看向有些阴沉的天空,云层积的很厚,虽还有阳光,照在身上却丝毫没有温暖的感觉。
北风呼啸,文瑶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等梅花开了,臣妾就召开赏花宴,对了,皇上你说给鄂伦岱赐婚的呢?如今都到年底了,过了年鄂伦岱都十八了,走六礼也要个一两年的。”
再不赐婚就要成大龄剩男了。
“回去就赐婚,最近朕忙忘了。”
康熙也不觉得冒犯,就这么好脾气地拉着文瑶在梅园里转悠。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清幽的笛声,文瑶脚步猛地一顿,狐疑地回头看向康熙,康熙也是一脸茫然,显然,也是不明白到底什么情况。帝后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往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一路出了梅园,到了半山腰的亭子处,正是上次赏花宴时,文瑶同皇太后坐着休息的那个亭子,不过当日的亭子内务府装扮了一番,四周用竹席悬挂着,随时可以放下来遮风,如今那些竹席已经全都拆了,只剩下空荡荡的一个亭子。而隆禧就坐在亭子中间,神色哀戚地吹奏着笛子,情到浓时,还流下了一滴泪水。
文瑶…”
虽然画面很好看,但莫名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象姑馆。七月份地震之前,醇亲王隆禧病过一场,恰好就是在纳兰明珠查抄了京城不少象姑馆之后,这病倒的时机太过凑巧,以至于康熙对这个弟弟眼不见为净,莫说上门去探望,甚至问一嘴都嫌脏。
不仅康熙冷待了,就连裕亲王福全都一直在郊外没回来。只有恭亲王常宁什么都不知道,巴巴地上门探望了一番,然后就被隆禧给哭的不敢上门,丢下一堆药材就逃命似得跑了,从那以后,醇亲王府就关门谢客,若非后来要地震,康熙派人上门去通知要离京,他恐怕现在还躲在王府里和蘑菇呢。
不过醇亲王府也是凄惨,地震中塌了一半,正殿没塌,后院除了正院外全塌完了,今天进宫来就是想要皇上拨款,再让营造司给他修房子的,可惜康熙早就知道他的底细,只说让他多纳几个格格侧福晋进府,只要有三个女人怀孕,他就出银子给他修王府。
隆禧身体本就孱弱,房事上力不从心,又是个爱养相公的,身上这点儿劲全使相公身上去了,哪有精力纳格格生儿子,准备离宫的时候越想越难受,最后干脆脚步一转去了景山,坐在亭子中伤春悲秋不说,还吹一些期期艾艾的乐曲,还恰好被康熙和文瑶听见了。
晦气。
康熙黑着一张脸,眼神都不愿意给。
“皇上,臣妾听说醇亲王病了?"这瞧着也没病啊,还能吹冷风呢。“瞧着吧,今晚上一准儿请太医。”
他对这个弟弟已经无语至极。
文瑶又看了眼亭子的方向,就看见隆禧放下了笛子,站起来扶着柱子念了首酸诗,然后哀戚欲绝,荡气回肠地叹道:“罢罢罢,这大概就是爷的命…”然后抬脚出了亭子,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冒出了一个蓝衣小太监,引着隆禧就往顺贞门的方向去了。
显然,他准备出宫了。
文瑶…”
她也无语了。
不过:“我瞧着王爷的身体好像没有传言中那么差。”康熙′嗯'了一声,仿佛是在回答,但面色阴沉,眼底暗色涌动,又似乎蕴藏着其他的心思:“得尽快有个孩子才行。”到底是同父的亲弟弟,康熙还是希望醇亲王一脉后继有人的。二人在景山转了一圈后才回了坤宁宫,保清已经回了乾东五所,保成也去了乾清宫偏殿,九阿哥他们小兄弟三个也玩累了,如今已经昏昏欲睡,正被奶姆抱着在屋子里转悠着哄睡呢。
看见帝后二人回来,奶姆们也只屈了屈膝,一点儿声音都没出。康熙抬了抬手,便算是免了礼,然后拉着文瑶进了东暖阁,东暖阁一进的朱红色木门关上,整个东四间就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东暖阁的火墙就在寝室旁边,这会儿帘子已经拉开了,寝室里面已经被烘的暖融融的。
二人歪在炕上坐了一会儿,才各自叫人脱了身上的氅衣,只穿了一件春裳。炕中间的炕几被搬开,上面这会儿放满了软枕,帝后二人紧紧地贴在一起,也不说话,只同看一本书,看了没一会儿,文瑶面上就带上了不耐烦:“我宫里的这些书都看完了。”
“去御书房再选些来就是。"康熙漫不经心地道。他向来很少看游记,只在坤宁宫中偶尔看看消遣时间。“御书房的书坏了不少,最近有翰林在那修书呢。“都是外臣,她个内命妇怎么肯能过去。
康熙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这回事。
脑袋往后一仰,眨巴着眼睛看着房梁,好一会儿才说道:“乾清宫中还有些书,你要看就过去看。”
文瑶眼睛一转,立即翻了个身。
趴在了康熙的身边:“皇上,乾清宫不是也有书房嘛,里面不是藏了好些书?还有其他几个大书房。”
“胡闹,那都到前朝了。”
康熙抓住她的手捏了捏。
“皇上您带我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