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三十多岁就祖母的时代,文瑶如今的年岁已经很大了,且伴君已有十多年,若皇上真会为皇贵妃因情乱志,也不至于到现在。太皇太后′嘶’了一声,只感觉膝盖处又有些酸胀起来,但好在不算太疼,到也还能忍受,所以也只是动了动腿,继续说道:“关于这一点如今我是不担心了,只是玄烨那孩子皇位越坐越稳,皇后又是个性子软乎的,我这身子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几日,我只怕我走后他变得乾纲独断,看不见民生百姓,也怕朝中有妇佞小人,这些人为上位不择手段……
“格格您就别担心了,有皇后娘娘在呢。”苏麻喇姑看着自家格格对皇上的担心,又想起前几日她偷偷摸摸拿着小刀割手,只觉得心里头难受极了。
这么要强的格格,这么放不下皇上的格格,却被病痛折磨到自戕。“皇后……
太皇太后念叨了一声,到底还是长叹一声,再没有说话。接下来的几日都是这般度过,早晨文瑶带着两个孩子去西苑给太皇太后请安,然后回去后就陪着他们做功课,做完了功课就去草场上踢球。康熙则是白日里批折子,偶尔还要和追过来的大臣议论朝政,可到底不方便。
另一边,高嬷嬷写好了血书,想方设法地送到了文瑶手中。文瑶看着这十几页纸,上面详细地写着当年慈和太后中毒前后的表现,以及文瑶出现症状后,慈和太后是多么的伤心,多么的愤怒,最后却只能想办法将文瑶送回佟府,然后独自赴死。
这血书上不仅有血,还有泪。
那是高嬷嬷写到伤心处时,忍不住流下的泪水。文瑶看完后,心情复杂地将书信收回一个樟木匣子里,高嬷嬷对慈和太后无疑是忠诚的,从这封血书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声声泣血,满满的都是对皇上将杀母仇人当成至亲的不甘。
这样浓烈的感情才真实,太过客观的话反倒虚伪。手指在樟木匣子上轻轻点了又点,随后才起身将匣子收了起来。次日早晨,文瑶比往常晚了将近一刻钟去西苑,刚一进门,就看见站在门口朝外张望的苏麻喇姑,就好像他们刚来南苑的那一日一样。看见他们来了,苏麻喇姑赶紧上前福了一礼。“皇后娘娘,你们可算是来了,太皇太后一直问着呢。”“晨起不曾站稳崴了脚,这才晚了些。"文瑶对着苏麻喇姑温温柔柔地笑了笑。
苏麻喇姑连忙关心道:“娘娘您如今脚可好些了?”“不碍事,未曾伤到筋骨,只是还有些疼痛,不能走太快了。“文瑶被春铃惨扶着渐渐落后几步:“嬷嬷你快带着他们两个去见太皇太后吧,想来她也等急了,我落在后面慢慢走便是。”
“那奴才便先带着小主子们进去了。”
“去吧。”
文瑶点点头。
苏麻喇姑这才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加快了步伐,保清和保成也是才知道文瑶早晨崴了脚,这会儿被带着往前走,还总是满面担忧地时不时回头看她。文瑶依旧端着一副温和的笑,直到目送他们进了屋,才又收回了视线。“累了吧。"文瑶拍拍春铃扶着自己胳膊的手。“奴才不累。“春铃笑了笑,手下却依旧稳当。“累了就歇歇。"文瑶说着,对着门口站着的嬷嬷们招招手。高嬷嬷本就一直关注着文瑶,看见她一招手,便立即抬腿就跑,直接把其他几个意动的嬷嬷给甩在了身后,她跑过来对着文瑶就是一福礼:“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
等高嬷嬷站直了身体后,才说道:“我这丫头力道小,怕再累着她,你过来扶着我。”
“是,娘娘。”
她立即走到文瑶的另一边,伸出手去,由着文瑶将手搭在她的小臂上。文瑶也顺势抽回了春铃扶着的手,而是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到了高嬷嬷那边。
高嬷嬷只感觉身子一沉,她连忙稳住腿脚,就这样扶着文瑶往前走,直到走到门口时,文瑶才站定身子,开始整理仪容,高嬷嬷则老老实实地退回了之前的位置,完全无视其他嬷嬷那暗戳戳嫉妒的小眼神。文瑶瞥了眼高嬷嬷,有些漫不经心地吩咐孟春:“赏。”孟春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荷包塞到高嬷嬷手中:“请嬷嬷喝茶。”然后便扶着文瑶进了屋。
高嬷嬷攥紧了荷包,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荷包塞进了袖子里,倒是旁边的嬷嬷有些不服气:“你倒是腿脚快,眼睛也厉害,皇后娘娘一招手你就过去了。“下回让你去。"高嬷嬷抬手摸了摸袖子,一副贪财的财迷样。旁边的嬷嬷′哼'了一声,到底没多说什么,她知道高嬷嬷宫外已经没有家人了,前几日又心口疼,想要多攒些钱养老也无可厚非,自然也就不计较这份赏赐了。
只是该说的还是要说,省的这高婆子日后得寸进尺。等下了值,回到自己的房间,高嬷嬷才从袖子里掏出荷包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还有一张二进小院的白契,位置就在东板桥,靠近用来安置秀女的妞妞房。
看见白契的一瞬间,高嬷嬷泪水就下来了。她知道,这是小主子舍不得她回孝陵去受苦,但是……她想了又想,还是将白契放回了荷包里,那一千两的银票却是收下了。守陵清苦,她手里多攒点儿钱也能改善生活。到了下晌,文瑶再次带着两个孩子去草场,文瑶就看见孟春捧着个眼熟的荷包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