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休养身子,佟氏目光短浅,叫表姐尝尽人情冷暖,对家中寒了心,与盛京那脉更是只见过一次面,无甚情分。
于表姐而言,与她关系最亲近的便是抚养她长大的皇额娘,其次便是他这青梅竹马长大的表弟了。
康熙自然更愿意要一个一心为自己的皇后,而不是为母族谋福祉的皇后。更何况,皇后的母族亦是他的母族,皇后母族的强大亦是他这个皇帝的母族强大。
康熙虽未表态,但不表态就是最大的表态,太皇太后脸色愈发冷沉,她不戳穿皇帝的想法,而是继续说道:“我瞧着钮祜禄氏便很不错,虽说当初钮祜禄氏与赫舍里氏相争后位的格格并非这位二格格,可钮祜禄氏乃是满洲大族,家中教养自然不差,若立皇后,她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她乃侧福晋所出,身份上差了一截。”
康熙摇摇头,表示不满意。
“荒唐,于满人来说,侧福晋也是妻,你又何必贬低她的出身。“太皇太后瞪眼看他,若侧福晋也是妾的话,那当初在盛京时的五大福晋岂不只有哲哲姑母是正,她们这些四宫大福晋都是妾咯?
“今时不同往日,咱们既要了汉人的江山,便也要吸纳汉人的礼法。”康熙依旧言语平淡,只是语气怅然:“三藩动乱,汉官叛逃,不排除是因为满汉相争,汉人式微的缘故,尤其民间还有杨起隆之流肆意捣乱,假借前朝之事煽动百姓,白莲教屡杀不尽,言语间依旧视咱们为蛮夷,不懂礼法。”“若朕再立一个侧福晋所出的格格为皇后,那些汉人又该怎么说?”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他要这个人的时候,哪怕再不堪的出身都能装点的冠冕堂皇,可他不要这个人的时候,哪怕再好的出身,也能找出疏漏来。太皇太后被噎住,但还是劝道:“如今有了保成,对那些汉臣也算有了交代,你又何必…”
“汉臣?交代?”
汉臣可不会因为有一个嫡子就甘心的,他们要的是嫡出正统,何为正统?册封太子才叫正统。
只要他一日不册封太子,汉臣们都不会安下心来。“既有了保成,朕再立钮祜禄氏为后,那还叫不叫钮祜禄氏生养?若朕允其生养,两位皇后所出的嫡子以谁为尊?赫舍里氏如今只索额图一人撑门立户,又该如何护佑元后嫡子长大?若护住了保成,钮祜禄氏所出的嫡出阿哥当真甘愿后退一步?”
“民间嫡出尚且为些许财物打的头破血流,更遑论这天下呢?”“若不叫钮祜禄氏生养,钮祜禄氏当真能够归心?”康熙这会儿火力全开,他一句都未曾说过要立纯妃为后,但每一个问话都在诉说着,他想立纯妃为后。
因为纯妃不会存在生养问题,因为纯妃抚养中宫嫡出,最为正统,因为纯妃母族亦是皇帝母族,不存在母族强盛威胁皇权的道理。更因为……
他可怜的皇额娘,自入宫起便未享受过一天好日子,好容易做了太后,却被称为福晋’一年多,一直到死后才得了个慈和太后的称呼。太皇太后目光冷沉地看着康熙。
她如何不知道纯妃合适?
若说以前的纯妃不合适,乃是因为佟氏底蕴实在不够,皇帝母族又如何,族人稀少,族群不盛,就连姻亲关系都只有了了数个宗室,还都是外嫁女儿。唯一一个娶了宗室女的佟国纲,他的女儿便是纯妃。如今却是不同了,从皇帝背着她为佟妃联宗盛京佟佳氏开始,就已经脱离了掌控了。
“皇帝,你可知纯妃母族牵扯盛京,盛京的势力并非那般容易掌控。”六个铁帽子亲王啊……
论身份,论当年关外的地位,可比京城宫里的皇帝还要纯正。“朕自然知晓。”
康熙见太皇太后终于说出了′纯妃'二字,脸色愈发的肃然:“皇玛嬷,盛京的势力不是咱们不理会,他就不存在,有个出身盛京的皇后,无论于朕,还是于盛京,都是莫大的好处。”
太皇太后见他说了不听。
终究无奈叹息:“遏必隆病重,到底是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无论你心中如何不愿,面上也该做的好看些。”
“孙儿知道,明日孙儿便叫人套了马车,亲自上门看望遏必隆。”话说到这里,太皇太后适当露出疲累神色来,声音也变得懒散:“天色不早了,皇帝也回吧,今晚上有人侍寝吧,莫叫人久等了。”康熙立即起身告辞:“那孙儿便回去了。”“去吧。”
康熙很快带着人回了乾清宫。
等人彻底离了慈宁宫,太皇太后才叹息一声:“玄烨这是铁了心了。”“其实皇上说的也没错,纯妃册封为皇后,对保成阿哥才是最好的。”那可是元配中宫嫡子。
但凡钮祜禄氏入宫做了皇后,生下个一儿半女来,对这个没了额娘的小皇子来说,对整个皇室,整个大清来说,都是一场莫大的灾难。“我自然知晓,只是……纯妃的出身……
别人不晓得,太皇太后却是知道,佟养正佟养性两兄弟,那是正儿八经的汉人,甭管怎么往脸上贴金,皇帝的血脉里都有着满蒙汉三族的血脉。既然皇帝能叫汉女做皇后,怎么就不能叫科尔沁的贵女做皇后呢?难不成蒙古还比汉人对大清的威胁大么?
太皇太后想不通,更不甘心。
“你去一趟咸福宫,叫萨拉别老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