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瑶扶着松琴姑姑的手上了仪仗,大力太监们也知道事情紧急,走起来飞快,好在他们都是一把子好手,就算走的这么快,文瑶也感觉不到颠簸,只是她抓着扶手的手还是攥紧了些。
到了乾东五所,三阿哥的院子果然已经闹腾起来了。纳喇庶妃仿佛一个被激怒了的母兽,抱着三阿哥死活不肯撒手,那些奶姆面带着急,不停地想要从纳喇庶妃手中将三阿哥给抢过来,清音则不停地阻拦着“主子你快走。”
清音尖着嗓子喊道。
纳喇庶妃抱着瘦弱的儿子,泪水不停地淌着,明明两个月前孩子过周时还活泼可爱,他的皇阿玛还给他取了名字叫承庆,怎么才过了两个月,孩子就不行了呢?
她一边往外突围,嘴里一边念叨着:“儿啊你别睡,睁开眼睛看看额娘,额娘带你去找纯妃娘娘,求纯妃娘娘给你请太医看病,你千万别…念叨完了,又大声斥责道:“狗奴才,你敢碰我一下试试看?我虽只是个小小庶妃,可要你们几个奴才的命还是能的,快给我让开。”“庶妃就别为难奴才们了,皇上吩咐了,庶妃每个月只能见阿哥一回,你怎么能自个儿跑到乾东五所来呢?“拦着她的嬷嬷声音也颤抖着,显然也带着恐惧,只是说出的话却叫纳喇庶妃气的浑身发抖。“三阿哥身子这么烫,你们这起子奴才却不肯叫太医,你们到底是什么居心?″
“奴才已经差人去请了太医,只是太医脚程慢,还未曾到,庶妃实在冤枉奴才们了。”
“那你让开,我带着三阿哥去求纯妃娘娘。”纳喇庶妃不信任这群奴才,她来时路上遇见了承乾宫的松琴姑姑,想来纯妃娘娘已经得了消息,说不得太医都已经寻好了。她只想赶紧带着三阿哥去承乾宫,纯妃娘娘虽不管后宫事,但她却看得出来,纯妃娘娘一心为了皇上好,三阿哥是皇上的子嗣,纯妃娘娘哪怕为了皇上,也一定会叫太医尽力救治。<1
“奴才们当真已经请了太医,还请庶妃莫要为难奴才们。”嬷嬷们也要哭了,她们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三阿哥会起高热,也确实已经请了太医,自从几年前大阿哥夭折,院里伺候的宫人大半被打杀后,她们伺候阿哥就不敢不尽心。
这三阿哥她们当真是捧在手心里面养着的,可谁知道就算如此,阿哥还是病了。
她们也冤呐。
嬷嬷们有心想拦,却又不敢用强,既怕伤了庶妃更怕伤了阿哥,最后只能拦在门口不叫出去,清音一个劲儿地扒拉,只是到底力气小,哪里比得上这些成天抱孩子的嬷嬷手劲儿大。
嬷嬷们心里攒着气,不能动庶妃,难不成还不能动你一个小小宫婢?于是下了狠手,对着清音的胸脯腋下就又是掐又是拧的,只两下就叫清音痛的哀嚎出声。
纳喇庶妃一听这一嗓子,吓得身子都在哆嗦了。文瑶一进院门就看见这一番乱糟糟的景象,顿时脸色一沉,身后跟着的赵德芳立即喊道:“纯妃娘娘到一一”
这一嗓子宛如石破天惊。
整个院子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纳喇庶妃反应最快,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喊道:“纯妃娘娘,求您快救救三阿哥吧。“她本就哭的凄惨,这会儿见到文瑶,更是悲从中来:“他的身上好烫,和当初大阿哥何其相似,娘娘,奴才实在心里害怕……她本就不得宠,用了手段才有了三阿哥。
若三阿哥像大阿哥一般夭折,以后她在这深宫里,该如何活下去呢?且不说这些,只说三阿哥……这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若当真就这么没了,纳喇庶妃只要一想,都恨不得跟着一块儿去了。“庶妃莫怕,我们娘娘来之前就叫人去御药房喊了太医,看脚程也快到了。“松琴姑姑走到纳喇庶妃跟前,帮着掺扶住她的胳膊,还不忘拉扯清音:“还愣着做什么,快扶你家主子起来。”
清音忍着身上的疼痛,赶忙过来扶住纳喇庶妃的另一只胳膊。两个人架着纳喇庶妃站起来。
文瑶走过去,褪了护甲摸了摸三阿哥的脸,确实烫手。许是还在发烧,瞧着倒没有很憔悴,只脸蛋子上飘着两朵高原红,甚至连额头都不是很烫,反倒是后脖颈处,十分烫人:“你稍微撒开手,他本就烧的厉害,你再抱在怀里捂着,那身上的热气儿怎么散的掉。“说完又吩咐清音:“还不赶紧扶你家主子进去。”
清音福了一礼,又用袖子擦掉眼泪,这才扶着纳喇庶妃进了正屋。文瑶则是环顾院子一圈,看着里面跪着的那些奶姆嬷嬷们,冷哼一声:“你们倒是胆子大,竟敢拦起主子来了。”嬷嬷们一听,顿时就想喊冤。
奈何文瑶一点儿都不想听,赵德芳直接叫小太监上前捂住嬷嬷们的嘴,把她们给拖了下去。
倒是奶姆没人敢动,她们都是上三旗包衣出身,不仅生育过三胎子嗣,夫家也多在内务府任职,且本人更是精通满文满语,对满人习俗极为了解。杀鸡儆猴,嬷嬷们被拖下去后,奶姆们也吓坏了。也是凑巧,三阿哥病重惊醒,难受地哭了起来,孩子尖锐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跪在地上的奶姆顿时露出心疼来,到底是奶了一年多的孩子,怎会没有感情“还不进去给阿哥喂奶。”
奶姆得了吩咐,立即踉跄着起身,快步走了进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