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就派遣了太医驻扎在内务府,明面上是为了抓药,可私底下…各个都在猜是不是皇上发现了什么,准备抓着把柄就动手呢。所以内务府的几大管事最近办差都很老实,生怕自己一个不好再给撸下去。大总管们的乖觉,倒叫坤宁宫那边多了几分错觉,以为是皇后终于收服了这些大管事,一个个忙不迭地就开始银钱开道,大肆收买起了人心,安插起了人手。
坤宁宫的手段粗浅,很有暴发户风格,没几天,小动作就传到了承乾宫。“随她去。"文瑶躺在摇椅上晃悠着,手里举着一朵通草花,正在研究制作工艺。
最近京城流行起了用通草做簪花,文瑶以前只听说过没见过,便起了兴趣叫内务府进了几朵,不得不说确实精美,所以这几日心思都在这通草花上呢。听到坤宁宫的举动她也只是嗤笑一声:“只要她能收买的动。”“如今这宫里各处的管事都是太皇太后的人手,各个忠心的很。“松琴姑姑坐在小杌子上,手里拿着扇子轻轻给自家主子摇着。如今太皇太后还不算太老,虽退出了朝堂,却没退出后宫,掌控力依旧强悍,老太太抓权久了,手里没权利就没安全感,后宫这点事儿,她且敏感着呢。“想来那位的所作所为,如今已经摆在慈宁宫桌案上了。”文瑶手指捻动,通草花簪子在指尖旋转,目光看向上方的树荫:“不过为了中宫稳固,或许这才是太皇太后想看见的场面呢。”中宫有心计,才能更好的掌控后宫。
太皇太后向来喜欢能干的姑娘,最讨厌那些动不动掉眼泪,妖妖娆娆的女人。
“那咱们……“松琴姑姑听着自家主子这么说,脸色便不由变了。若真如主子说的这般,她们还真不得不防。“咱们莫要轻举妄动,只冷眼瞧着,将收买的人记下来,我一不生子嗣,二不夺宫权,她害我做什么?"文瑶随手将通草花往托盘里一扔:“不过咱们也不能做那睁眼瞎,莫名奇妙再给背个大黑锅,别的地方我不管,只东六宫,姑姑给盯着些,莫叫人动了手脚,尤其钟粹宫。”“是。“松琴姑姑脸色一凛,瞬间杀气腾腾,显然已经进入了状态。她起身出去办事去了,换了冬蕊过来打扇子。承乾宫的梨花从盛放到落败,翠绿的树荫却愈发的茂盛。文瑶如今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在树下放一把摇椅,再放一张小圆几,肚子上盖个薄毯,躺在摇椅上晃悠着,仰着头看树叶间露出的蓝天。“主子,咱们是不是该跟内务府要冰盆了,奴才瞧着赵全热的都准备去内务府拿解暑药了。”
主子身子弱,不怕热,冰盆用的便少,可下面的宫人却是知道寒暑的。“要吧,你不说我都忘了,下次要早些提醒,再使了银子去内务府要几匹下面宫人能穿的轻薄料子,给宫里每个人做两身留着换洗,叫他们洗的勤快些。小太监本就净了身,又有不少是因为家贫入的宫,那点儿月例银子既要拿去讨好老太监,又要攒起来送回家,好些人衣裳都舍不得制新的,只年年穿着身旧衣裳。
旧衣裳过水多了容易烂,不少人就干脆不洗,可想而知这味儿有多大。也辛亏现在的太监都是半白,要是换到乾隆朝后期,太监们换了刀法变全白,那味儿估计更难闻,毕竞人人身上都垫着尿布呢。“主子心善,奴才这就去办。”
冬蕊也放下扇子,起身往内务府去了。
于是又换了春铃开始给文瑶打扇子。
春铃是个安静的,只静静地打着扇子,其它什么都没说,文瑶也有些困了,干脆闭上了眼睛,微风习习,吹在脸上都是温热的,格外适合睡觉。再睁眼时已经到了傍晚。
冬蕊和春铃扶着她起身回了内殿,梳头换衣裳,一通忙活下来也快到请安的时辰了,两个月免请安的好日子已经过去了,文瑶早晨躲懒了半日,下午这昏安却是躲不掉了。
就着茶吃了两口点心,拒绝了抹香膏行为后,才带着冬蕊出了承乾宫大门,晃悠着往坤宁宫走去。
进了永祥门,直接便去了东暖阁等着。
里面纳喇氏和马佳氏已经坐着了,见到她来了,立即起身行礼:“佟庶妃安。”
文瑶也回了一礼。
三人坐下后,文瑶的目光落到马佳氏肚子上,旗装宽大,如今瞧着倒也看不出来什么,不过算算日子也四个月了:“马佳庶妃快显怀了吧,最近可还害喜严重?″
马佳庶妃下意识轻轻抚摸了一下小腹,才笑着回道:“谢佟庶妃关心,奴才害喜的症状已经没了,太医说奴才胎相稳固呢。”“那就好,前些日子听说你吃了吐的,倒叫我听着揪心。”“可不是嘛,您那段日子闭了宫未曾看见,马佳庶妃这小脸吐得煞白煞白,叫奴才瞧着都觉得有些害怕。"纳喇氏也跟着逗趣儿,说话间语气亲昵,显然也是想跟文瑶交好的。
“这怕就是有孕生子的代价了,若叫你受这份罪,几个月后得个小阿哥,纳喇庶妃想来也是愿意的。”
纳喇庶妃登时扯着帕子红了脸,声音都小了:“那奴才自是愿意的。”文瑶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揶揄的笑了。
马佳氏也跟着笑,她倒不是什么坏性子的人,有那什么'自己有了身孕,就不叫旁人生孩子'的坏想法,她只关心自己肚子里那块肉罢了。说着话呢,正殿那边有人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