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伤情的诊断,感受到贺驰风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他头皮一紧。
“我哥怎么样了?”
贺驰风抢先开口,语气不善。
陈助理轻咳两声,语气稍微沉重几分:“贺总他……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还在昏迷中。”
他顿了顿,顶着巨大的压力,继续道:“医生的初步诊断是腿伤非常严重,好几处粉碎性骨折,神经和血管损伤,后续即便是经过最好的治疗,也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听见这个消息,姜随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陈助理犹豫了一下,看了眼脸色黑如锅底的贺驰风,还是补充了句,声音压得低了些:“另外…贺总昏迷中,一直无意识地喊着姜小姐的名字……这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姜随云心上,但也让贺驰风的脸色瞬间难看到极致。
“我哥那边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和康复师,钱不是问题。“贺驰风声音冷得像冰,强行打断陈助理,“至于我女朋友,她刚受了惊吓,需要休息,没空过去,你回去好好照顾我哥。”
“女朋友′三个字,贺驰风咬得很重。
下达逐客令的同时还不忘宣誓主权。
只是,他话音刚落下,一只微凉的手就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贺驰风身体一僵,低头去看。
就对上她恳求的目光和惨白的脸。
姜随云仰着头,什么话都没说,又像是什么话都说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此时心头有一种负罪感,特别是在听见陈助理说的,贺凛川的腿很可能恢复不了,会留下后遗症的时候,这种情绪达到顶峰,疚,担忧,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驱使着她,此刻,她只想亲眼看见贺凛川平安。
“我想去。”
“”一瞬间,贺驰风所有拒绝的话都赌在了喉咙里。他知道姜随云现在的情绪经不起任何刺激,也知道自己如果强硬拒绝,可能会让她陷入一种应激状态。
操!
他在心底狠狠咒骂,嫉妒和怒火涌上心头,但是对着姜随云,他又说不出一句重话。
最终,他极其憋屈地,几乎是咬着牙,从喉间挤出一个字:“好。”医院顶层的VIP病房内。
踏入病房,姜随云脚步顿住,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人,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挣脱开贺驰风的手,快步走到床边。贺驰风手被甩开,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强忍着把姜随云拽回来的冲动,阴沉着脸靠在门口的墙上,像一尊煞神,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不知道多久。
时间一点点过去。
姜随云就那样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地守着,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水润湿贺凛1川干裂的嘴唇,或者替他掖好被角。她的全部注意力仿佛都被病床上的人吸走了,完全忽略了门口还有另一个几乎要喷火的男人。
贺驰风几次想强行把姜随云带走,但一对上她疲惫的眼神,所有狠话就又咽了回去,只能暴躁地在病房外来回踱步,那样子活像是别人欠他八百万,吓得护士都不敢靠近。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
贺凛川才有醒来的迹象。
男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你醒了?!“姜随云第一时间发现,惊喜地凑上前,声音都带着一丝曾抖,“感觉怎么样?腿还疼吗?医生!医生他醒了!”贺凛川视线最初有些涣散,很快便聚焦在她写满担忧的脸上。金丝眼镜被取下,那双眼睛少了平日的锐利和伪装,露出底下更深沉的、几乎能将人吞噬的偏执。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艰难地抬起没有输液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甚至有些疼。
“你……“他声音干涩沙哑,像是在确认什么,“为什么…没走?”他昏迷中断断续续的噩梦都是她转身离开、投入别人怀抱的画面。姜随云被他攥得生疼,却没有挣脱,反而用另一只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放缓了声音:“嗯,我没走,你刚做完手术,别乱动,小心伤口。”这样的包容和温柔,就像是最有效的催化剂。一瞬间,贺凛川眸子里多出几分晦涩。
他贪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姜随云,指腹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细腻的皮肤,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
“腿……“他缓缓吐出这个字,目光紧紧锁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医生怎么说?”
姜随云的心微微一沉,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且充满希望:“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只要好好配合复健,慢慢会好起来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她隐瞒了"可能留下永久损伤"的最坏可能。贺凛川何其敏锐,他自然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和沉重。但他没有戳穿,只是极淡地勾了一下嘴角。“是吗?"他低声应着,手指却更加收紧,将她拉得更近,微微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那在我好起来之前……你都会在这里陪着我吗?”姜随云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下顿时有些酸涩。她当然知道贺凛川对她有多执着,甚至是偏执。看着他惨白的唇色,还有面上闪过的细微不安,心里的愧疚和责任感瞬间就涌上了心头,她几乎没有迟疑,点头:“我会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