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了,瞧姑娘这气色,白里透红的,比擦了胭脂还好看。”
令颐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皮肤水嫩如玉,闪着莹润的光。
她欣喜捧着自己的脸。
正欣赏间,身后传来脚步声。
“哥哥?!”
令颐杏眼圆睁,又惊又喜看着出现在屋内的人。“怎么见到哥哥这么惊讶?”
颜彻显然比她起得早,已经梳洗完毕。
身上官袍齐整,将人衬托的气度不凡。
“我、我以为哥哥早就上朝去了。”
颜彻垂眸一笑,施施然在椅上坐下。
“以后,我陪你吃早餐,跟你一块出门,可好?”令颐愣了一瞬。
待反应过来,她欣喜扑了上去。
“真的吗哥哥,太好了!”
自从回洛安后,颜彻和她一起用膳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些年来哥哥总是天不亮就出门上朝,而她总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每次醒来,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
令颐虽嘴上不说,心里总是失落的。
芳菲抿嘴轻笑,和晴雪交换了个眼神。
“姑娘快用膳吧,一会饭菜就凉了。”
“今日有一道菜是大公子亲自做的,姑娘可要好好尝尝。”令颐再一次惊讶到说不出话。
哥哥,给她,做菜?
“那、那我要好好尝尝!”
她落座,目光扫视满满一桌精致小菜。
一碟虾仁蒸蛋,两碗菌菇豆腐粥,一盘鲜炒时蔬,几块金黄油亮的葱油饼,一碟凉拌豆角,还有一块玫瑰酥。
令颐迫不及待尝了几口。
“立夏三鲜!这道菜是哥哥做的!”
“哦?何以得知?”
“这上面的小葱是我亲手种的,令颐认得。”这是她前些日子心血来潮在院角种下的小葱,刚开始还记得浇水,没几天就抛之脑后了。
只有哥哥会记得她的一切小事。
“难忘你还记得。”
颜彻含笑为她布菜:“尝尝看合不合口味。”令颐张口接过,茄子软糯入味,带着淡淡的葱香,出奇的好吃。粥米更是熬得绵软,菌菇的鲜香在唇齿间化开。她幸福眯起了眼。
她看着哥哥吃饭,心里说不出的满足,仿佛又回到了在彬江的时候。颜彻虽口腹欲低,但从来都会耐心陪她吃饭。而且,哥哥做的菜连醉春楼最好的大厨都比不上。因为,颜彻是最了解她口味的人。
用过早膳,赵福忠来报:“大公子,姑娘,马车已在门外了。”令颐出门前,不忘抓起桌上最后一块玫瑰酥塞进嘴里。她鼓着腮帮含糊道:“哥哥,等等我!”
小姑娘小跑着追上哥哥,快到门口时,脚步倏地顿住。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门外停着的不是她经常坐的那辆青帷马车,而是颜彻的黑盖马车。乌漆油亮,宝盖华丽,五匹健马安静地伫立着,马具上的鎏金铜饰熠熠生辉。
比记忆中的模样轩昂十倍。
光车夫就有三个,加上赵管家,四个人齐齐整整坐在前室。令颐知道自家库房充足,哥哥跟京城不少大商都有生意来往,比如祝师姐家。
只不过哥哥向来低调,很少表现阔气做派。如今却是要坐着这样一辆车走在长街上,不知多么引人注目。“哥哥…这……”
是不是太张扬了……
颜彻温和道:“上车看看喜不喜欢。”
令颐怔怔点点头。
她提着裙裾轻盈钻进车内,清淡的沉水香扑鼻而来。待看清车内景象,她觉得自己进的不是车厢,而是一间房子。车厢内铺了一层软垫,踏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中央小几上,一只鎏金镂空熏球正袅袅吐着香气,四周铺着坐垫。一侧倚壁设了一张小巧舒适的软榻,上铺着云锦软垫,叠放一张玉篁席。软榻旁固定着一个精巧的多宝格,令颐打开,里面放着几本她近来看的话本、一小匣子蜜饯果脯、一套青玉茶具,一方小巧玲珑的端砚和几支紫毫笔。她环顾四周,东看看西看看,指尖抚过那玉箐席。沁凉的触感传来,舒服极了。
她转向颜彻:“这都是哥哥布置的?”
颜彻在她身旁落座。
“想着以后接送你的机会多些,就差人重新布置了。”大概是,侯府那边派人来教导礼仪的时候,他便开始安排了。“若有什么想添的,就和赵管家说。”
他补充了句:“只有一点,不能像哥哥的房间那样到处都是粉色。”“嗯嗯好的!”
马车缓缓驶向前,比起青帷马车,这辆新马车舒服不知多少倍,几乎没有颠簸感。
令颐坐在软垫上,时不时瞥一眼哥哥的侧脸,一劲傻笑,唇角漾出两个甜梨涡。
“妹妹在笑什么?”
颜彻正闭目养神,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了然的笑意。令颐被抓包,有些不好意思。
她转移话题:“哥哥,听说同文馆新来了很多教书先生。”“嗯,我跟侯大人商量过了,以后来同文馆求学的人会越来越多。仅靠我和几位大人讲学已经不够,往后会延请更多名宿大儒。”“今天教学的明先生学识渊博,尤其擅长诗书经义,记得认真听讲。”令颐乖巧点头:“好~”
马车稳稳停在同文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