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竞有如此魄力。她夸赞道:“这位王兆是个人物。”
扶茵想了起来,从怀里掏出那张和离书,“奴婢昨儿一早去牢狱里找了崔夫人,大娘子的和离书已拿到了。”
扶茵回忆起崔夫人的那些话,便觉得恶心,“大娘子死了,她倒是知道害怕了,要奴婢同娘子求情,说看在四大家曾经一条心的份上,留他崔家一条活路…她是想活,怎就不给大娘子留条活路…”一提到大娘子,钱铜便沉默。
扶茵知道她心里难受,也不再说了,把和离书给她后,起身正欲去替她添粥,门外突然来了人。
是钱夫人和四夫人身边的婢女。
“七娘子,怎么人来了这儿..….”
三夫人的婢女和她主子一样,性子也是个咋呼的,听她声音钱铜便认了出来,扶茵昨夜便已替她换了里衣,为避免伤口被磨蹭到,后背却是挖空了的,她拿了一旁正搭在椅子上的披风,让扶茵替她披在身上。钱夫人的婢女,名唤冬枝,进屋后见钱铜脸色憔悴,便是一声哀嚎,“老天也太不睁眼了,怎专逮住咱钱家人不放,七娘子怎么也病了”钱铜为何会来医馆,为的便是躲开这些没必要的麻烦。冬枝继续道:“大娘子一去,要了三夫人半条命,人提不起劲,夫人昨日忙着替大娘子张罗后事,今日一早找人时才知道娘子在医馆,差了奴婢来看,问娘子身上可好点了?”
钱铜被她吵得头晕,“差不多了。”
“脸色苍白成什么样了,怎能叫差不多。"冬枝瞅了一眼门外,突然靠近她耳朵,低声道:“朴大公子来了。”
她可总算说了一件重要的事。
说完便观察着钱铜的脸色,半天都没看出波澜,便试探地问道:“七娘子若是身子不利索,不便见客,奴婢就帮您回绝了。”“回吧。“钱铜抬头,把她心头的那点希望彻底给扼杀了,“远道而来是客,不能不见。”
冬枝脸色一变,也不装了,“夫人说,娘子身子要紧,好好养伤,不见也没关系,老爷会招待好。”
两年了,双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突然又杀回来,也不知是为何。天色亮开,宋允执才回到医馆,手里提着一只烤鸡和一罐子刚煮好的鱼粥。他没等到酒楼开门,去了一家小店,敲门把人叫起来,多加了一两银子,除了烧鸡之外,还叫店里的老板多煮了一锅鱼粥。有伤在身的人,不宜多吃油腻的东西。
粥没东西装,他把罐子一并来了下来,提了一路,刚进屋,便瞧见大夫和几个药童在收拾屋子。
大夫看到他人愣了愣,疑惑道:“七姑爷怎么还在这儿?”宋允执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大夫便道:“七娘子已经走了。“适才人太多,大夫忙着包药,也没注意七姑爷在不在里面。
“她用过早食了?”
大夫点头,“用过了,昨儿夜里扶茵那丫头煲了粥。”话音刚落,跟前的七姑爷脸色变了变,上前把手里的东西搁在一旁的木几上,道了一句,“刚买来的,你们用。”
抬步走去屋内,见里面的藤椅上空空荡荡,回头问大夫,“可有瞧见一件青色的披风。”
大夫摇头,“八成是七娘子带走了。”
宋允执没再说话,折身走了出去。
大夫看出来了,七娘子这是把人家姑爷给忘了。宋允执没觉得有什么好气的。她那样的人,从不缺这一口吃食,倒不如进别人的嘴,更物有所值。
崔家参与走私案子的人全都死在了海上,无法查证,但她钱铜知道,他得继续回到钱家,以七姑爷的身份,时刻监视着她。宋允执走回了钱家,如今钱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七姑爷,无需再走后门,从前门进去,无人不识。
钱铜早两刻到的家,府上已挂上了白灯笼,大娘子被带回钱家便是钱家的人了,丧礼的一切章程皆照着钱家大娘子的身份办。灵堂设在了三爷的院子,来的人不算多。
钱铜不知朴大公子此时人在哪里,他要是去了大娘子灵堂,只怕不到半个时辰,钱家的门槛会被那些小商贩给踏破。好在阿金兴奋地跑出来,偷偷禀报道:“娘子,朴大公子来了,在家主屋里。”
冬枝想拦都来不及。
眼睁睁看着七娘子又要见到朴家的人了,心心都快跳了出来,谁知到了屋前钱铜却突然停下,立在廊下没往前走。
屋内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传出来,不外乎是问候钱二爷一些近况。不痛不痒,没一句有用。
半柱香过去,里面的人再也找不出什么话可以拿出来说,见人还没过来,只得起身与二爷告辞。
钱二爷把人送到了门口。
“钱家主留步。“朴大公子脚步跨出来,回头客气地道:“晚辈下回再来叨扰。”
再侧过身,便看到了廊下的少女。
朴大公子愣了愣。
随后目光柔和下来,安静地落在她身上,雨后初晴,少女慵懒地倚靠在朱色圆柱旁,面色不太好,但那双眼睛坚韧鲜活,朴公子面上渐渐露出一抹欣慰之色,含笑对她点了一下头。
钱铜点头回礼。
两人都没开口,也没有要交谈叙旧的意思,彷佛他朴大公子今日老远跑过来,只是为了确认一眼,她人安然无恙